脉象虚浮耗竭,已是命悬一线,但他却没有表露半分,这人是怎么忍着这样的剧痛,一路拼杀到这儿的。傅易欢不敢想。
君无念有些心虚,且看到傅易欢彤红的眼睛,想伸手把他抱进怀里,却被傅易欢挡开。
“易欢……”
“闭嘴。君无念。”傅易欢撕下衣料,动作小心地将他腰间伤口一层一层包好。
君无念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一时也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哄人。
傅易欢帮他处理好伤口,拾起放在一旁的剑,起身准备出去,君无念的伤势必须看大夫,不能再耽搁,韩行千那也不能再拖。
君无念看他要独自前去,正准备起身和他一道去,就对上傅易欢愤怒的眼眸,似乎在说你敢动一下,就亲手宰了你。
活了这么久,君无念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眼光震慑住,无奈只能就此作罢,只得低声说一句:“小心。”
傅易欢不再理会他,提剑从墙角跃出,直冲方奎而去,方奎身边护卫想要阻止,却奈何傅易欢速度极快,转瞬利剑就已架在方奎颈间。
“别动,方大人,否则我就只能给你放血了。”
方奎不知来人是谁,还想出言利诱,谁知傅易欢早已失去耐心,他微微用力,方奎颈间即刻出现一条血线。
“我说了别动。”傅易欢声音冰寒,“没时间和你废话,现在把人给我放了。”
方奎看这人完全不讲情面,怕他真把自己杀了,急忙让手下放人。
护卫首领自是知道傅易欢,刚想道谢,就看到傅易欢扯下腰间玉佩,扔给他,说:“拿我的玉佩去调人,如若有不从者,杀无赦。”
护卫首领低头看向手中玉佩,质地温润,一看就是价值连城,复看到上面的“豫”字,心下一惊,豫王!原来如此!
他匆匆领命,提起已经吓破胆的方奎,转身向外走去。
傅易欢顺手解决了方奎的两个护卫,把剑一扔,朝着君无念所在快步走去。
君无念看到傅易欢无碍,终于长舒一口气。傅易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走过去,拉过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扶着他站了起来。
护卫首领把方奎一干人等全丢到府衙大牢,并照之前所定,安排人火速前去矿山支援,他本想也跟着去,但一想到傅易欢这个豫王还在这里,如果他再出什么事,这暨阳大小官吏都要陪葬,只能赶回府衙后堂,正好看到傅易欢扶着君无念朝最近的厢房走去。
他赶忙上去帮忙,却被傅易欢避开,“不用,你快去把暨阳最好的大夫全都叫来。”
护卫首领现在才注意到君无念脸色已经近乎透明,死气沉沉,他不敢耽搁,立马朝府外跑去。
傅易欢把君无念安置到床榻上,君无念终于再也无力支撑,彻底昏了过去,触到的衣上血都已经冰凉。
几位大夫进进出出半宿,君无念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傅易欢让人安排先在府衙住下,以防君无念病情反复,并让人把这暨阳府里里外外全部清查一遍,不留后患。
待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人都散了,房间内一下静极了,只能听到窗外的长夜风声。
傅易欢沉默地看着君无念,由眉目眼睫,至鼻梁唇角,再到眉心朱砂,专注而安静,良久,他忽然伸手,慢慢慢慢地触上君无念紧闭的眼睛,一点点轻抚而过。
静默半晌,他一字字地轻声说道:“君无念,我只剩你了。”
暨阳城外的矿山上。
韩行千全身浴血,握剑的手早已举不起来,身边的护卫一个接一个倒下,看着还在不断靠近的黑衣杀手,他回头望了矿山一眼,那些无辜之人应该都已经逃下山了吧!也好,他死在这个堆积罪恶的地方,也算死得其所,至于豫王,以他和大师的能力应当不会有事,就算没有他这个证人,豫王那个也能定下陈甫一派的罪名吧?早知那天就再看一眼云儿了,再亲亲福儿……豫王会照顾好他们的。
“哈哈哈哈……”韩行千突然大笑起来,绝望与释然交织在一起,“身世几多风霜雪,一生尽付东流水……”
韩行千再次铆劲提起长剑,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对着正欲做最后一波拼杀的黑衣人,说:“今天,决不让尔等如愿,我韩行千死也拉着你们主子陪葬。”
“杀了他。”黑衣人首领冷冷说道。
金石利剑,银光乍现,所有人都在奋力做着最后一击。
突然脚步声四起,韩行千回头,骤然面色巨变,身后是矿山的苦役们,他们拿着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