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纪暨阳前,傅易欢因为不放心韩行千的伤势,还是决定见傅翎一面。
傅翎奉钦差之责,暂住于府衙后的厢房,为了保护他的安全,府衙四周都被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厢房周围也是守卫重重。
临近正午,他处理完一干事务,回到厢房,看到傅易欢已经坐于房中,正悠闲地喝着茶。
“你这茶,苦涩也不回甘,真不怎么样。”傅易欢喝了几口,十分嫌弃地评价道。
“我喜欢。”傅翎淡声回道,顺手把房门关紧,对于傅易欢地突然出现似乎毫不吃惊。
“果真是有病。”
傅翎不再回答,而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品尝起来,看起来似乎极为享受,拧了一早的眉峰,终于疏解几分。这样的表现,就像是用实际行动回击傅易欢。
片刻,他放下手中茶盏,抬头看着傅易欢问道:“什么时候回京?”
“马上,和你说几句就走。”傅易欢懒懒把玩着茶盏,似是嫌弃这茶再没喝一口。
“关于韩行千?”傅翎直接问道。
“嗯,他受伤挺重的,你照看点,不要还没回京,人就没了。”
“我知,不过”傅翎抿一口茶,接着说道,“你切莫妇人之仁。”
傅易欢满脸不屑地看着傅翎,“傅翎,不择手段终会失了本心,你当心自食恶果。”
“恶果?”傅翎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轻蔑一笑。
傅易欢知道多说无益,也不再与他争辩,反正要说的已经说了,相信他自会衡量,就准备离去。
傅翎却突然开口,“听说,你身边多了一个红衣僧人,而且武艺极高?”
傅易欢像被人触了逆鳞的刺猬,瞬间竖起了全身的刺,摆出一脸防卫沉默地盯着傅翎。
傅翎看他这个样子,也无所谓,继续说道:“藏地雪域的高僧,已经久未出世,如果能得这样的人相助……”
话还未说完,傅易欢袖袍一扫,桌上的杯盏瞬间碎裂,茶水飞溅,有几滴顺着傅翎鬓角缓缓落下,可是他似乎并不在意,而是挑眉含笑地看着暴怒的傅易欢。
“傅翎,别打他的主意!”傅易欢冷声道,“我们的交易不要牵扯旁人。”
“急什么,我只是问问,你有如此机遇,我为你高兴。”傅翎还是一副笑面。
傅易欢低头轻笑,转而抬头看着傅翎的笑脸,缓缓叫出一个名字,“顾,清。”
原本还在试探的傅翎,听到这个名字脸上笑意瞬间消失。
傅易欢极漂亮的凤目慢慢眯起,声音愉悦,“我挺喜欢顾清的,放心。”语毕,转身从窗户跃出,几瞬之间,就消失不见。
城外树林边,常念坐在马车上嘴里咬着冰糖葫芦,还不断朝着城门处张望,君无念的伤还未痊愈,正闭目打坐。
一阵簌簌声过,君无念睁开双眼,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黑白分明的眼眸中似乎带上了一点笑意。
“啊!”常念惊声,刚刚还在手里的糖葫芦就这么不见了,再一看,已经落到了刚跳进马车的傅易欢手中,傅易欢甚至还得挑衅般地朝他扬了扬。
“小屁孩吃那么多糖是要坏牙的,余下的就由我帮你解决吧!”傅易欢毫不羞愧地欺负小孩儿。
常念一脸委屈地转头看向自己唯一的靠山,可惜他的靠山正专注地看着抢走他糖葫芦的人,哎……师傅已经被狐狸精迷了心智,没救了。常念在心里默默接受了失去糖葫芦的事实,对了,还有失去师傅的爱。
君无念不知此时常念心里的小九九,给傅易欢递去温好的茶水,说道:“先喝点水。”
傅易欢拿过一饮而尽,温度刚好,把糖葫芦递到君无念嘴边,“你也吃一个,很甜。”
君无念低头咬下一颗,“嗯,很甜。”
只是眼神却紧盯着傅易欢的脸,也不知他说的是糖葫芦还是人。
常念看着自己的糖葫芦沦落至此,慢慢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启程。”傅易欢清朗的嗓音从车厢里传来。
“驾……”沉光赶着马车,渐渐消失在暨阳府外的小道上。
……
暨阳到京都,如果快马加鞭,三日便能赶到,只是此间事了,再加上此前傅易欢出京,为掩人耳目用的是去江南寻花魁的名目,现下替身已从江南出发,往京都而去,但江南比暨阳远些,所以他们可以在路上慢行几日,等到京郊,再与替身交换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