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冰冷的眼神让傅翎觉得十分碍眼,他不禁也冷下眸子,侧目一瞥,“怎么,顾大人就那么担心傅易欢?”
听到他叫顾大人,顾清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但却丝毫不惧,俊秀的眸子锋利回望,“是。”
“那你把我当什么?傅易欢比我重?”傅翎的声音已经接近寒冰。
“那你呢?你又把我当什么?四,殿,下,是谋臣?还是…戏子”
傅翎一时语塞,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顾清深深看了傅翎一眼,心中的期待一点点坠落,砸在地面,发出沉重的闷响。眼角的酸涩被他狠狠压下,再开口时,没有丝毫破绽,“傅翎,易欢不会,如若你不信,以后我也不会再多说,但,如果你容不下他,就别怪我背弃你。”
“你,为了他,威胁我?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为敌,你要站在他那边?”傅翎听到顾清对傅易欢的维护,理智逐渐分崩离析,他死死压住双手,怕自己伤害顾清。
顾清面色不变,对于傅翎黑沉的面色视而不见,“如果你不如此多疑,我们自然不会走到那一步。”顾清一顿,“易欢与我是至交好友,他的心性我清楚,你们目标一致,你也不必自毁长城,你知道的,傅易欢也不是束手就擒之人。”
顾清点到即止,起身朝门口走去,清朗的声线随着晚风飘散,似有若无,“傅翎,你我之情,皆为自愿,结果不论,帮你夺位亦是我心甘情愿,因我相信你会是个好皇帝,但顾清绝不会任人摆布。”
顾清一身青衣从容步入月夜,傅翎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模糊,生出一种顾清随时会踏月而去,消失在他眼前的感觉,这样的意识使他前所未有的恐慌,但终是没有起身,片刻后,傅翎面色如常,继续处理公务。
夜风凉凉,头顶的巷穹泛着惨淡的白光,凄凄切切地照向脚下的青石板,墙角几根野草,也埋进了白茫茫的海里。
顾清拒绝了九寅送他回府,独自一人往回走,心里默默梳理着如麻的思绪,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豫王府门前。
“这京中,我竟只有易欢这儿可去了。”顾清心中苦笑,并不想打扰,正准备离去。
“吱~”厚重的大门开启,苏管家叫住顾清,“顾大人,我们王爷有请。”
顾清有些吃惊,愣了一瞬,随即抬步上前,“苏管家,请。”
傅易欢吩咐人拿来府内珍藏的竹叶青,桌上放着两个酒盏,似是早就料到会有人来访。
顾清踏进书房门,看到桌上准备好的酒,出言调侃,“傅翎知道你派人监视他,更要多心了。”
傅易欢无所谓地耸肩,边倒酒边回,“我不派人他就不多心了?何况,我这是礼尚往来。”
顾清抬起酒盏,一饮而尽,笑意苦涩,“你们何至如此?”
“你知的,我只是自保。”傅易欢轻抿一口。
“我知,可是我劝不住他…”
傅易欢看着顾清自苦的神色,抬手为他斟满,“傅翎野心太大,手段强硬,心性冷酷,是个当皇帝的料,他的忌惮不是没有道理,自古以来,将军百战,又有哪个名将能安安稳稳地卸甲归田,帝王之心,呵!”
“可我们一路相扶…”
“正是一路相扶,”傅易欢打断顾清的话,“知道太多也不好。”
顾清明白傅易欢的意思,心里更加沉重,不知不觉喝了许多。一向自持的顾大人,此时也只能借酒消愁。
“啧,我上好的竹叶青,真是被你糟蹋了。”傅易欢看他如牛饮水,气得不行。
“你何必如此小气,以后还你。”
两人相视而笑,举杯对饮。
“其实你不必为了我与他争执,他要怀疑就让他怀疑,目的达成之前,他不会对我如何。”傅易欢手轻轻摩擦着酒盏。
顾清盯着杯中清波,无奈道,“我也不只是为你,他如若真要与你相争,输赢未定。”
傅易欢抿唇,好像真的再考虑顾清所说的话,片刻,他扬起眉梢,“那倒也是,只可惜,我已经答应了大师要和他去雪域看格桑花,去北原跑马,没有时间执掌天下。”
顾清看着傅易欢装出来的苦恼神情,先前胸中的郁闷一扫而空,抛下纠缠不清的儿女情长,与傅易欢酒杯轻碰。
“雪域的格桑花我也想看看,到时,你可别嫌弃我坏了你二人卿卿我我。”顾清笑道。
“只要你舍得,雪域圣山记得报我名字。”傅易欢轻轻眨眼,满脸自豪。
看他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