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错了!”傅易欢看着疯魔的史珏,平静说道,“我父王在战场上受了伤,听力有损,那次回京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要养伤,且他受伤之事不能宣扬,否则军心不稳,还会被有心之人利用,所以此事只有先皇、我母妃和他几个亲信知晓,连我都不知道,是后来我与他相处,发现他总是不答话,才问了母妃,母妃才告知于我。”
傅易欢盯着史珏猩红可怖的双眸,突然有些同情此人,该是多么自卑,多么贫瘠,才会因这么小的事耿耿于怀多年,生生把自己逼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太可悲了!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你以卑微之眼去看世间众人,得到的只能如你一般,可悲!”
一直站在一旁默默陪伴的君无念,忽然出声,那声“可悲”也彻底击垮了史珏,他本以为他是为自己讨回公道,谁知……谁知……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那我算什么?我做的这些到底算什么……
看着史珏这个样子,傅易欢心中没有了报仇的喜悦,他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太可笑了,拼命算计人心之人到头来却成了一个笑话!
“我们走吧……这儿已经没有留的必要了。”
傅易欢和君无念相携离开,身后史珏还在不住地自语。
走出监牢,已是深夜,两人坐上马车,一路无话,车厢内只剩彼此的呼吸声在回荡。
得知如此可笑真相的傅易欢,没有歇斯底里,就这么平静地坐着。
看着他如此反应,君无念反而有些担心,情绪积压在心里,不断叠加,之后更容易出问题,于是他拉住傅易欢手腕,轻轻用力将人拽进了怀中,温热的手掌拂上那人黑发,虽无言语,但却给足安慰。
半晌,傅易欢终于开口,嗓音有些沙哑道:“竟然是为了这么可笑的理由,竟然是这样……”
君无念听到他声音中的委屈,又将手臂收紧一些,“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人心本就是世间最难估量之事,有人性贪,有人性恶,有人性衰,我们无力改之,所以莫要自责,莫要自苦,也不要去琢磨那些与我们不同道之人为何如此,只因不是同路。”
“我知,”傅易欢抬手抱住君无念腰腹,将头埋在他胸口,“我知道,还好有你,君无念,你来寻我,真好。”
“无论你在何方,我都会来寻你,所以不要担心。”
“嗯~”
翌日,大理寺卿史珏因病暴毙于狱中的消息传到豫王府,傅易欢只是淡淡说了句:“第二个。”
沉光在一旁,不明白“第二个”是什么意思,但他相信王爷自有计划,也就不再多问。
“对了,韩大人伤势如何?”傅易欢突然开口问沉光。
“听妙真大师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傅易欢想是时候去看看韩行千了,他们一家也不宜再留在京中,还是尽快离开的好,免得被人发现再起波澜,况且他总觉着,傅翎那日问的话有些奇怪,他似乎是已经开始怀疑韩行千没死了,希望他的好友能稳住那人咯!
事实证明傅易欢的直觉没错,傅翎不止是怀疑,几乎已经肯定韩行千一家都没有死。这件事其实并不难猜,傅翎熟知顾清的性格,如若福儿真的死在狱中,顾清即使被强迫也绝不会再与他有任何亲近,那人可是护犊子的很。
再者一家相继离世,刚好尸体都以各种理由离开了朝中众人的视线,两相结合一想,答案就已经十分明显了。
对于傅易欢这样一个偷天换日,还顺便拉了这么多人下水的计策,傅翎其实十分欣赏,况且他还得了顾清,虽被耍了,但也甘之如饴。也不知是不是那日的剖白,亦或是那日顾清特别温柔缱绻的眼神,傅翎近日总是时不时就想起那人,每每想起,嘴角总是挂着浅笑,搞得九寅都感觉自家主子不太正常,想找太医来看看,但也只是想想,毕竟他觉得活着挺好!
今日,刚下早朝,顾清与户部同僚正在闲聊着往宫外走去,却被傅翎从后追上,邀请他一起去西街转转。
对于他如此直白且毫不遮掩的邀约,顾清只能想到,这人是不是疯了。忍不住在无人看到的地方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傅翎自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但看到他蹙眉瞪人却毫无威慑的样子,更是感觉心痒难耐,顾清一定不知此时自己的样子有多像撒娇,顾大人这撩人不自知的模样,真是对自己莫大的折磨。
他只得假装咳嗽掩盖自己勾起的唇角,转而一本正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