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卷地掀起百丈黄沙,遮天蔽日掩去万里繁花。
血肉破开的声响混着厮杀声被卷上云霄,福王叛军靠着重甲将这一股顽抗的力量即将碾净。
君无念抬起手中豁口的长刀看了一眼,随手扔在地上,沉静的眉角渐上血痕,顺着眼角留下,划过俊秀容颜,最后滴落汇聚在沙尘中。
他眸光沉沉与远处指挥战局的福王对视,眼中无悲无喜,福王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心生寒意,这到底是谁?那悲悯的神情似乎降世神佛在审判他的罪责。
福王沉默半晌,好不容易才将心中不安压下,不能再拖!他缓缓举起手中长刀,向前猛然斩落。
这是绞杀的手势!站在城楼上的穆平瞠目欲裂,冲到城墙边沿,大声提醒君无念,让他赶快撤回。
君无念只是淡然看了他一眼,提起旁边不知贯穿了谁的长枪,挽花甩掉枪身上的血迹,指节发力,紧紧握住。
他冷眸扫视战场一圈,闭上眼眸,低吟梵音,裹挟着无限慈悲。再睁眼时,眸中却再无慈悲,只有满满杀意,眉心朱砂也似乎更加红艳,妖冶至极,仿佛只是一瞬,就从悲天悯人的神佛变成了嗜血恶魔。
周围叛军被他周身骇人气势震慑,犹豫不前,突然左侧一重甲悄悄提起手中重锏,朝着君无念背心蛮力一击!
铛!重锏被长枪轻轻挡住,还不待他有所反应,君无念反转手腕,重甲士兵手中的锏脱手飞出数米,紧接着他就感到胸口一凉,低头一看胸前已破了一个大洞,倒下马时,眼中惊愕都还未散。
“好!”穆平在城墙上看得激动,情不自禁喝彩。
一般战士用的甲胄胸口处都会加装护心镜,最是难破,想不到君无念一把捡来的长枪竟能轻轻松松穿透,直取人性命,可见其武功之高。
福王眯眼打量着场中那抹红色,对身旁传令官说道,“让人不管用什么方法,给我杀了他!”
传令官点头,随即打出全力绞杀手势。即使再畏惧君无念实力,周围叛军还是不不得慢慢朝着君无念围拢。
“怕什么!他就一个人,我们一起上,他还能有三头六臂不成!”
“杀了他!!”
……
城楼上穆平看此情景急的不行,“完犊子,臭小子的心上人若是被人乱刀砍了,他不得与我拼命!快,点一百人,随我说出城救我干儿婿!”
李大刀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照他所说急忙去点兵。刚走出一步,却见浓墨夜空中斩出一线银光。
白磷焰火,是朔王的破军令,是北原军的破军令!
穆平眼中迸出难以置信的亮色。
李大刀更是疾呼,“是破军,是破军,小将军来了!”
福王看到天空中的银光,瞳孔瞬间紧缩,是他,是他,他又回来了,阴魂不散!阴魂不散!当年就该不顾一切把朔王府灭个彻底!
一支力量足以穿金裂石的白羽箭于几里开外穿过硝烟战场,直直穿透了君无念身侧一个举刀欲劈的叛军,手中举起的长刀还未放下,就已经毙命跌落。
傅易欢挂弓打马,银甲闪耀,带了身后汇拢的近千残兵,持剑卷入敌阵。他一路砍杀,毫不停歇直冲到了君无念身边,待看到那人无事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他都不知道刚才听到君无念带兵出城破敌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一路狂奔来驰援的,生怕晚了就再见不到那人了。上了那么多次战场,这样的后怕还是第一次,真是的!傅易欢苦笑。
“易欢!”君无念对于他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原本杀意横生的眼眸在看向傅易欢时,收了戾气,全是化不开的温柔。
傅易欢目光雪亮,落在他身上,笑着调侃,“大师,你这真是把佛家戒律全都破了一遍。”
君无念笑答,“先遇命定之人,注定与戒无缘。”随后他挥了下手中长枪,沉声道,“两军并一,随,少将军拒敌!”
那声“少将军”叫的傅易欢心神激荡,他轻嗑定心,不敢再看身边人,转而看向远处福王,轻蔑挑眉,利剑在手中挽了一个漂亮剑花,随即破空向前一挥,战意横扫。
叛军这边再三折将,其余能主事的又不及照应兼顾,一时乱成一团。
傅易欢手上长剑是随手捡来的,极不趁手,一击便折了剑尖,索性随手抛了,再捡一柄长枪,勒马朝城楼上抬头一望。
穆平牢牢盯着城下情形,迎上他视线,倏而醒悟,马上派李大刀回豫王府取傅易欢的流云枪。
当年要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