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如此情状,傅易欢心下一紧。
“韩行千他……他为了守城殚精竭虑,昨日戎狄攻城时,他站在城头指挥,胸口中了一箭,虽然当时救了回来,可大夫说……恐怕熬不过去了。”
众人心惊,常念更是控制不住脱口而出,“那韩大人的家眷呢?他们怎么样了?福儿是不是伤心哭了?我去找他。”
说完就要抬步向前,被妙真一把拉住,“你去哪儿找?乖乖听着。”
骆一此时才想起与傅易欢一同进店的几人,不禁眼神询问傅易欢情况。
“他们都是可以信任的,骆大哥放心。”傅易欢解释道,“那韩行千现在在哪儿?他的家人呢?”
“韩大人在上面厢房,韩夫人和福儿在戎狄攻城时就被韩大人趁乱送出城了。”
傅易欢有些不解,“韩夫人我有过几次接触,是个烈性的女子,与韩行千更是夫妻情深,怎会愿意离去,留韩行千一人在此?”
“少将军所说不错,”骆一叹了一声,“他们夫妻二人鹣鲽情深,我当时也劝过韩大人随夫人一道离去,可他与我说,他罪孽深重,百死难赎,誓要与戊溪共存亡。可他夫人孩子是无辜的,他不忍他们陪葬,就下了药,趁人昏迷之际,派人将他们送走了。”
傅易欢早就猜到韩行千的心结所在,所以安排他来戊溪,希望有一天待收回北原,他能解开心结,想不到,竟是这样的结局。
相识一场,听到韩行千命不久矣,傅易欢心下酸涩,“骆大哥,你带我去看看韩大人吧。”
骆一点头,引着几人朝楼上走去。
因为战乱,店内其他人都逃难去了,只留下骆一和几个亲信,安静的客栈,被北风横贯,发出呼呼的哀鸣。
韩行千就住在客栈二楼最里面的房间,一开门,房间内浓郁的药味混着铁锈的味道,充斥在鼻底。
一盏小小的灯放在桌上,还未熄灭。
一个少年正趴在桌边打盹,听见脚步,揉着睡眼看向来人,“骆叔叔,这些人是?”
“小东,这就是我们常提到的少将军。”
名叫小东的少年听到骆一所说先是一愣,随后难掩激动地快步走到傅易欢身前,盯着他上下打量,须臾,转身朝里间走去,低声对躺在床上韩行千说:“韩叔叔,你念叨的少将军来了,你快醒过来看看。”
“这少年是谁?”傅易欢转头问骆一。
“他是韩大人来这儿的路上,在路边捡到的一个乞儿,看他无父无母就一直带在身边。当时送韩夫人走时,原本打算将他也送走,可是不曾想他早就猜到,没有喝那下了药的汤,事后他说他的家在北原,他想留在这儿,我们也无法,只能随他去了。”骆一向傅易欢解释。
傅易欢赞道,“是个忠诚伶俐的孩子。”
“这孩子不走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骆一眼神深深看向傅易欢,“他说,他要等你来,随你去打戎狄人,为他父母报仇。
傅易欢抬眼看向里间模糊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混乱的世道,偏生出了这些不肯屈服的灵魂。
几人不再多说,朝里间走去。
病床上的韩行千与几月京郊分别时已是判若两人。脸上瘦到凹陷,眼圈乌黑青紫,一看就知是多日未曾休息,被风沙吹得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有微弱的气息传出。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沉沉的死气。
常念看得难受,将脸埋到了妙真的僧袍上,低低抽泣。
妙真抬手轻轻抚了抚常念的头,“我佛慈悲。”
傅易欢整理好情绪,慢慢走到床边,小东看到他走近,朝床尾挪了几步。
“韩大人,韩大人……是我,傅易欢。”
听到傅易欢的声音,韩行千眼皮轻颤,缓缓睁开。混浊的眼眸盯着黑暗片刻才逐渐清明,他转头看到床边站着的傅易欢,原本死气沉沉的眼底亮起微弱的光亮,“王爷?”
“是我,韩大人,我来晚了。”傅易欢弯腰低声说道。
韩行千艰难地摇头,“不晚,是韩某无能,没有完成王爷嘱托。”
“韩大人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要没有你,戊溪早就被戎狄侵占了,你是戊溪的英雄。”
韩行千泪眼,久久不能言语。骆一上前,说道,“韩大人,你切莫自诽,你在戊溪所做大家都有目共睹,你尽力了。”
“是啊,韩叔叔,我们都很感激你。”小东也上前安慰
“好好休息,”傅易欢伸手轻拍韩行千肩膀,“现下有我在这儿,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