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此人虽然看着奸滑,但对于城内布置和物资存储却了如指掌,可以看出他平时也不是完全无用之辈,听他头头是道,也可见此人还是有几分真本事。傅易欢对他改观不少,态度也好了些许。
“大人所说我都已知晓,现下本王只问大人一句,可愿助本王守城?”傅易欢问道。
守城眼下精光闪烁,“王爷这是哪儿的话,我本是戊溪守城,这是我职责所在。”
骆一冷笑,“守城大人还真是墙头草啊,前日还想开门迎敌,现在又是职责所在。”
“骆兄,你莫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刚才也与王爷解释过了,全都是情非得已,形势所迫,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有了王爷!王爷是谁?可是北原主帅朔王嫡子,俗话说‘虎父无犬子’,况且咱们王爷十二岁上战场的故事北原谁人不知谁人……”
“打住!”守城正滔滔不绝拍马屁,就被傅易欢打断,“这些官话就不用说了。”
“好好好,王爷要说什么?我都听王爷的。”
“大人明日就劳烦你上城楼与戎狄对峙一二了。”傅易欢简洁说出自己所想。
守城先是一愣,随即哭丧脸,说道:“王爷,我…虽有错,但,罪不致死啊!”
“你刚还说守城是职责所在,现在才让你上个城楼就诸多推脱!”骆一气急。
“不是,这不是避免不必要的牺牲吗。”
傅易欢脸色沉沉,“大人,那有必要的牺牲是什么?是那些命如草芥的百姓,还是低人一等的士兵,亦或是……刀架你颈侧,死守戊溪的韩行千?”
守城正要辩解,听到傅易欢说韩行千,心下微凉,“王爷,你说韩行千?他怎么了?”
“你不知?”
“我这天天被关在府内,哪儿会知道啊!”守城轻拍桌子,后想到傅易欢还在一旁,连忙低下头。
骆一与傅易欢对视一眼,似是征求意见要不要告诉守城,傅易欢轻轻点头。
“韩行千为守城,被戎狄箭矢所伤,命在旦夕。”骆一说道。
“什么!”守城猛然提高声音,“韩老弟快不行了!怎么会这样?他的妻儿呢?福儿如何?”
傅易欢被眼下的情形搞得有些混乱,转头看向君无念,君无念也是不明所以,两人将目光投向守城,问道,“你在关心韩行千?”
守城抓了抓还未整理的乱发,“哎,你们可能觉得我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可我真的把韩行千当作知己。”
骆一听到此话,也是一脸不解,众人都看着守城,等他开口。
守城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灌下之后继续说道:“韩老弟与我性情相投,几番接触之下,我早已引他为挚交。”
他望向傅易欢,“说来王爷可能不信,我当年参加科举,也是入了殿试的。”
这倒是真没想到!骆一满脸惊讶,上下打量着眼前臃肿的守城。傅易欢也是毫不掩饰脸上表情,一脸不可思议。
守城尴尬笑笑,摸了摸自己鼓起的肚腩,“这不是郁郁不得志,就多吃了点,变成如此模样了嘛,见笑见笑!但我所说句句属实,我可以将任职文书拿给各位看。”
“不必,你接着说。”傅易欢怕他再耽搁时间,直接催促。
“好好好!我接着说。那个我虽然进了殿试,可是因为得罪了当时宰相陈甫,就被发配到了戊溪这个边境小城。”
傅易欢了然,慧德帝昏聩,前些年朝政基本被陈甫把持,得罪了他,必然是没什么好果子。
守城继续道,“我来到这里,再看北原如此景象,说句不怕掉脑袋的,真是对朝廷寒心不已,反正天高皇帝远的,干脆就……呵呵。”
“干脆就当起了甩手掌柜?不闻不问?”傅易欢接道。
“那什么……就是……只要陈甫还是宰相,那我必然升迁无望,所以就有点愤懑,觉得只要不出什么大事就行。”说完,守城也觉得有些羞愧,不禁抓了抓脸,摸了下鼻子。
“那韩行千又是如何打动了你?”骆一问道。
“韩老弟和我说了他以前的事,我们聊起入仕时的誓言,都是感悟颇深,觉得岁月蹉跎,所以就经常一起喝喝酒什么的。虽然他拿刀威胁我,还把我关了起来,但我真没放心上,你说,我在戊溪多年,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制服,我这不是由他去了,没打算追究嘛。”守城叹息,“只是没想到,他怎么就是过不去那心结,就这么把自己的命搭了进去。”
傅易欢之前就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