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系列检查之后,他的身体基本没什么问题了,但就是一直不醒,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半个月。
“怎么还不醒呢?”姜璃手撑着脑袋,支在床边看着床上还昏迷着的人,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不应该不醒的呀。
她想不通,这些日子她跟在无邪身边在医院附近进进出出,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全貌,高楼林立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街上永远灯火通明,男男女女穿着清凉,女子不用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也不用修长发挽发髻,不被礼法束缚,没有任何避讳。
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想起了如意楼的芳华姐姐,幼年时与邻家哥哥情投意合,但因为那劳什子门当户对的礼法,两家人硬生生将两人拆散,而后芳华姐姐家道中落,被卖进了烟柳之地,邻家哥哥偷偷去瞧她,说要攒够银钱给她赎身,那时她满心欢喜,将自己的攒的银子也都给了他。
她等啊等,等过春去秋来,等到花开花谢,等来的却是一个,邻家哥哥成婚的消息。
那日大雨倾盆,她逃出如意楼,跑到了那家,可入眼的,却不是那刺目的红色,而是骇人的白色,铺天盖地的白色,天色洋洋洒洒的纸钱,哭喊声悲泣声,声声入耳,仿佛地狱人间。
邻家哥哥死了,投井死的,在他成婚那日。
原是,邻家哥哥对芳华姐姐情深义重非她不娶,但他家人却是不准的,烟柳之地的女子如何当娶?便私下拿走了两人攒的赎身的银钱,又逼迫他娶别家女子,他不准,便用麻绳将人捆着拜了天地,万般绝望之间,一气之下挣脱众人,投了井。
喜事成丧事,落眼只剩满目疮痍。
芳华姐姐曾同自己讲,世间最美不过情爱二字,最痛也不过此,她心灰意冷之际,只是嘱托我,此生便只做那无忧无虑的小郡主,切勿触及情爱。
而那时的自己,却只想着是那吃人的礼法将人逼上绝路,为何女子便要因出身的缘故被人瞧不起?为何对女子便有如此恶意?
如今她站在这车水马龙之间,望着与世界格格不入的自己,突然是忍不住的心生艳羡。
这样的世界,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