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灵突然顿住了动作，他身子一僵，默默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端着的牌位，姜璃嘱咐自己要好好活着，那她呢？
他知道，自己不能沉溺在这里，不管自己是不是庄子衿，他现在必须要去救姜璃。
好好活着的，不能只有他。
张启灵只知道，他不能容忍自己再一次无法抓住她，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眼前消失不见。
心中的执念无限放大，变成了一股股力量直达身体每一处，那股加之在他身上的桎梏被猛得冲散，耳边的寂静渐渐有了声音，风吹树叶沙沙作响，林中鸟兽奔跑飞翔，他缓缓睁开眼，看到的只是屋顶的吊灯，而非那座阴暗的湖底。
如姜璃所愿，自己活下来了。
隔壁房间里的嘈杂实在叫人难以忽视，无二白找来的市医院的医生说了跟那乡野大夫一样的话。
大限将至。
这话正好落入了门口张启灵的耳朵里，他微微蹙了下眉，有些疑惑于他们所说的人是谁，只是当他刚踏进屋子，瞬间就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小哥，你怎么过来了？”无邪突然站到了他的面前，直接挡住了他的视线，紧接着边上的胖子也脚步虚晃得走了过来。
“小哥感觉怎么样？身体好点儿没？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正好这儿有医生再给你看看！”胖子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反倒显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张启灵带着兜帽，落下的阴影挡住了他半张脸，刘海几乎要遮住了他的眼睛，这叫人一点看不出他的情绪。
可他明白，无邪跟胖子很奇怪，尤其是挡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像是在刻意隐瞒什么。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没事。”他只是回应了两个字，随即很快从两人身侧略过，无邪几乎没来得及拦他，只怪两人之间实力悬殊太大。
张启灵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屋里站着坐着很多人，每一个人都不由向他递过来目光，那些目光很奇怪，看得他很不舒服。
就在他即将越过人群走到床边时，黑瞎子突然站到了他的眼前，再一次拦住了他的去路。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惹得旁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张启灵话音里透着冷冽，微微抬眸看向眼前的人，“让开。”
黑瞎子双手攥得很紧，说实在的，他内心是冲动的，尤其是在得知小郡主救命的药给了哑巴张之后，他忍不住想打人，但奈何，这一切都是小郡主的主意，他没有理由那么做。
又或是说，他没有办法在姜璃的病榻前，对她豁出性命也要保护的人动手。
最终，黑瞎子还是自愿退让，只是在离开之前，他善意得提醒了一句说：
“你最好有些心理准备。”
张启灵愣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不解，可随着黑瞎子的离开，他才真正看到了床上躺着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