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思欢欢天喜地的来到亭枫轩,顿感气氛不对。
虽说往日里这边也是清静得很,可慕思欢总感觉今日静得有些过分了。
院里突然多出了十几个丫鬟来,理应是个热闹的场景。可现下氛围如此死气沉沉的,自是让人心生不安了。
慕思欢心下慌张,赶紧迈开步子朝里走去。她还未入得房门,就险些被里头的景象吓晕过去。
她强定心神,不断的在心里劝慰着自己。
祖母昨天还精神大好的跟她说着话呢,定然不会有事的。不会的,不会的。
慕思欢无视满屋子悲切的人,轻手轻脚的来到余妈妈身旁,生怕扰了祖母的清梦。
“余妈妈,祖母她……”
她小心翼翼的问着话,满心祈祷着心里的回应。
“老夫人她……殁了。”
得到确切的消息,慕思欢顿时红了眼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她很想问个明白。为什么昨天还好好的人,今个儿就这么突然的走了呢?可是她现下满腔的悲切堵在喉头,道不出一句疑问来。
慕思欢默然走至床边跪了下去,握住了老夫人露在被外的手。
她看着老夫人苍白的面容,不住的流着眼泪。
从小到大都不擅长流泪的她,如今却像个落了水的水娃娃,随便一挤便泪洒成河了去。
慕思妤和慕思芸看着哭成泪人的慕思欢,只觉她好笑得很。祖母都去了,爹也还未回府,她假惺惺的做给谁看呢。随即两人被自家母亲一瞪眼,立马收起了眼里的不屑来。
小妹慕思欣不过六岁,还不懂得生老病死一说。见四姐姐哭得伤心断肠,便是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屋里某些人听到哭闹很是不耐,心里直道晦气。若不是因得余妈妈在这,怕余妈妈在慕清德面前说道她们,一个个的才不会待在这里假意伤神呢。
余妈妈也被慕思欢感染得落了几滴泪来。她拿出绢帕拭掉眼泪,正欲上前劝慰慕思欢几句,就见慕清德和慕文宇一同入了院来。
慕清德虽然知道老夫人有这种心思,却没想到此事会发生得如此急促,着实令他有了些措手不及。
皇上今日刚下旨册封了一位大将军去边疆赴职,他才知道了宁洪早前请辞还家的事。正想告诉老夫人这个好消息,让她打消赴死的念头呢。
没想到,老夫人已是毅然决然的去了。
慕思欢见慕清德入了屋来,心头仍是悲切得止不住泪,却是自觉的让出了一席之地来,使得慕清德可以上前细看老夫人。
慕清德坐在床前,握住了老夫人还带有些许余温的手,心里满是悲痛。
都怪儿子无能,才叫你受了委屈!你盼了好些年的事难得要实现了,现下却是看不到了。怪儿子没照顾好你,才逼得你难堪至死……
慕清德仔细抚顺了老夫人面上的头发,才闭了闭涩得发疼的眼睛。
要不是老夫人满面微笑去得安详,慕清德也是强忍不住眼泪的。
“李管家,让人准备着老夫人的身后事,务必让老夫人风风光光的离开。”
慕清德现下能做的,也只有送老夫人风光离开了。
实则老夫人的怪症只能算是天意作弄,怪不得他的。不过他是个忠孝之人,才将罪过揽在了自己身上而已。
李管家领了令,便是急匆匆的出去准备了。
慕清德的妻妾儿女坐在屋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慕清德不发话,众人只得沉默以对面面相觑着。
慕思欢虽然已经止住了眼泪,却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倒没觉得气氛沉寂尴尬。
“老夫人的身体一向康健得很,怎么突然就走了呢。都怪我,没能督促好这些个丫鬟将老夫人照顾妥善。”
方氏不愧是个做当家主母的,随便一句话就打破了沉寂,在慕清德面前做足了乖面子。
她一拿出丝帕假意拭泪,顿时引得其他人附和效仿。一时间都像跟老夫人多有亲近似的,哭得个梨花带雨的。
慕清德见她们哭得伤心,也是心里难受得很。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着实不好意思在众多女眷及下人面前落下满腔热泪来。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理,一切皆是命数,哪容得了人来安排计划的。你也别怨着自己了,让母亲安心的走吧。”
慕清德这话也不知是在安慰方氏,还是在安慰他自个儿。
总之他说出这番话后,自己的心里也是好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