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乐升院,池归晚有种重获新生之感。
有些事,若是一直记在心里,那么她就会一辈子都被困扰其中,她不愿意,所以才会做此决定,正想着回去以后要怎么跟同院的何令颐说呢,结果就看到她迎面而来。
她有些尴尬的笑着走过去,正准备说两句,结果却见其担心的上下打量了一圈,随后有些嗔怪的说道。
“池大姐姐要来,也不说一声,让院子里的丫鬟们好找,怎么样?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就是来看看她,她虽然对我不真心,可我也喊了许多年的母亲,真要是硬着心肠的不管我做不到,但也仅此一次了,明日二表哥就来接我们,日后能回来的机会不多了,也算是做个了结。”
何令颐听着母亲的话,而后认真看着她。
见她眉目舒展,仿佛放下了一件心结,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池大姐姐心善,做这样的事也不奇怪,只是如今侍郎府内杂乱的很,出门还是要多带人的好。”
之所以说杂乱无章,是因为池云敬借口要给池归莹办喜事,上上下下的换了又换,所以来了好一批没见过的下人们,什么情况都还不清楚呢,因此少接触的好。
“知道啦,下不为例,对了,库房的东西还没怎么收拾呢,咱们回去吧,理顺了明日也好离开!”
“好。”
池归晚伸手挽上了何令颐的手臂,笑得天真可爱。
何令颐盼着与母亲相依的场面许久了,因此也就不再多言,管她前方还有多少的阴诡伎俩,只要此刻母亲是开心的就好。
二人又回到了从前那般的相亲相爱。
回头看,夕阳西下的乐升院早就没了过去那般热闹和尊贵,取而代之的是靠西边的玲珑院,一跃成为了侍郎府内最炙手可热的地方。
果然应了那句话,花无百日红,人有千缕愁。
比方说,此刻的碧云院上下,就是一片愁云惨淡。
原本就在病重的池归莹在听闻母亲不小心碰到了假山,此刻危在旦夕后就激动的晕过去了,醒来后就哭喊着要见郭夫人。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比她早一步看清楚了府里的天变了,因此都不知道要如何劝。
“二姑娘,还是别闹了,老爷既然已经拿定了主意,便是谁也更改不了的,您就收拾收拾准备嫁人吧,要是再折腾下去,只怕……咱们一院子的人都没活路了。”
乐升院是怎么被收拾干净的,她们心里一清二楚。
生怕下一把刀就落在自己头上,所以即便是屈辱的跟着嫁去吕家,也好过被发卖到不知名的地方去,过那种不如人的苦日子!
池归莹如今正在气头上,哪里肯听劝。
于是一巴掌就打在来劝说的婆子脸上,恶狠狠的痛骂道。
“好啊,你个贱蹄子,要嫁你去嫁,为老不尊的丑陋东西,你哦怕不是记挂着要离了夫家去找那吕狗男做姘头吧!不要脸!”
说话那叫一个伤人,婆子也是无辜被害者之一。
就这么赤裸裸的被骂了,脸上当然挂不住,眼泪夺眶而出的就说道。
“二姑娘好狠的心,奴婢若不是跟着你去的含雪轩,如何会有这大祸临头,如今夫家个个嫌弃我不做人就罢了,你怎么还这般撕人疼处?我是不要脸了,反正就这么一条烂命,可二姑娘呢?你以为你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吗?婚前失贞,唯一能替你做主的夫人也眼看着要没了,你自己想想,不嫁吕家,你还有什么活路?”
婆子也是发了狠的,开口自然不留情面。
池归莹“你你你”个半天,还没等到她处置了这个婆子呢,就见外头传了一声。
“赵姨娘到,管家到。”
赵姨娘!
她竟然还敢来?!
要不是她,母亲也走不到这一步!
可母亲还生死未知呢,她就四处招摇的好似她是这个家的主母了,一脸的得意洋洋,池归莹恨极,可现在却无力施展。
而赵姨娘显然已经不把这个被池家给“舍弃”的二姑娘放在眼里了,生怕池归莹不知道似的,还对着她就露出了手腕上的那串菩提手链。
看到那个,池归莹显然愣住了。
那可是父亲的心头宝,母亲求了许多次都没得手的东西,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戴到她手腕上去了,可想而知她如今的宠爱有多甚!
看到了池归莹眼神中的忌惮,那赵姨娘才缓缓坐下,道出今日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