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翎将手拿开,忍着腐臭闻了闻。这尸体用看是找不出异样的,只能用闻。
“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不像是寻常尸体能散发出的……”胥翎皱眉沉吟了一会,她确实没什么倒斗的经验,只能摇摇头道,“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气味。”
这话可将几人都难住了,张启山只能又看向齐铁嘴:“老八,你鼻子也灵,闻出什么没有?”
齐铁嘴脸色一僵,顿时没好气道:“我的鼻子再灵有徐小姐厉害?服了你了。”
说完,却还是仔细俯下身闻了闻。
胥翎皱眉看着这一幕,她都替齐铁嘴感到恶心。
那尸体已经腐烂很久,青白又粘着红的肉烂了个彻底,上面被咬出了密密麻麻的虫洞,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齐铁嘴直起身,干呕了一会,才脸色难看道:“是僵气。”
张启山几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二月红咬牙骂道:“他娘的日本鬼子,想必是拿这僵气做生化实验!”
这还是胥翎第一次看见二月红爆粗口,往常他总是一副风流公子的翩翩模样,如今竟也在这尸体面前失了仪。
张启山的嘴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显然跟二月红想到了一处。
这事更加坚定了他要彻查的决心,就算是死在这里,他也不允许这种东西出现在中国土地上!
胥翎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战争居然能残酷到这种程度,被养在宗门后山的日子里,她只听过有人为了报仇将某个宗门屠杀干净的事情。
那对她而言已算十分残忍,但在这片密密麻麻死状凄惨沿着河道铺展开去的尸体面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九尾狐族曾经也是人间的守护神兽之一,胥翎觉得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族群的庇佑范围内,施暴者一定会被斩杀殆尽。
她站在人群后方,看着张启山一群人。他们都有着相同的肤色和相似的外表特征,这个族群中兴许有败类,但她在长沙城内遇见的多是好人。
这样一个品性称得上温良的族群,为什么会遭遇如此残忍的屠杀?
胥翎不明白,她将目光从河道中的尸体上移开,落到一旁的碎石上,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良久,张启山才命人放了火。
冲天火光很快燃起,熊熊烈火如流水般奔腾开去,足足蔓延了好几里地。
胥翎站在一旁,红亮的火光映照在眸底,她的目光跟随着火苗越来越远,内心祈求这片冤魂都能找到最终的归宿。
张启山让亲兵围着河床站岗,防止火势扩大烧山,直至火势渐渐变小后,才想起来刚才副官还抓了个人。
一番威逼利诱下,那干瘦老头终于被副官拽着往前带路,几人又重新回到了墓道中。
“有声音。”
胥翎走在齐铁嘴身边,突然停了步子。
张启山见此立即打了个手势,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是唱戏的声音。”胥翎继续道。
奈何她和其他人的听力差距实在太大,在胥翎耳边十分清楚的戏词一点也没进其他人的耳朵。
“徐小姐的听力远胜我等,恐怕我们必须继续往下走才能听得见。”这几天张老倌也大概看明白了胥翎的奇特之处,当即便对张启山建议道。
张启山点了点头,正准备说什么,却被齐铁嘴打断了:“佛爷,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这下面如此诡异,恐怕不妙啊!”
一听这话,张启山的脸色就沉了下来,那老头也跟着齐铁嘴的话开始求饶,却被副官直接用手捂住了嘴。
“算命的,今天你去不去都没得选。”
迎着张启山那满含威胁的眼神,齐铁嘴打了个哆嗦,只得苦着脸,嘟囔道:“可怜我齐家一脉单传……”
这话他已说了不下十遍,是以没有人再理会,一行人继续向下走去。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众人才听见胥翎刚才提起的声音,那唱腔极为熟悉,不少人都将目光落到了二月红身上。
二月红细听了一会,脸上竟显露出“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表情:“确是我红府的唱腔,只不过不是我唱的,而是我舅姥爷那一辈唱的。”
见张启山几人不解,他继续解释道:“这首曲叫《大劈棺》。传到我这代在细微处已经有了些许改动,这里唱的正是之前的版本。”
二月红在来时已经告诉几人,那枚落在哨子棺中的顶针正是自己舅姥爷的物件。这红府先人既然曾到过这里,如今墓道内又出现这唱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