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柳鸢居。
这是吴邪成年后第二次来到这里,他坐在花厅下首的雕花椅上,看着上方正在谈话的胥翎、念娘和吴二白三人,内心十分复杂。
距离上一次来到柳鸢居才不到一年,他的人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三叔又失踪了,吴邪内心无奈,面上却还是装作高兴的样子——总不能垮着脸拜年。
从云顶天宫回去后,他从三叔那里得到了许多关于当年西沙考古队的“真相”,然而这些“真相”,也不过是那盘隐于黑暗中的棋局的冰山一角。
前方全是迷雾。
令他悲哀又无力的是,这些迷雾并不会因为他知道的事情变多而消散,反倒是越来越扑朔迷离、越来越浓郁。
他大概能感觉到三叔应该把能告诉自己的大半都告诉了自己,只是这所有事,与狐仙、与闷油瓶,似乎没有一丝一毫关联。
他写信问过许多老人,然而收获却寥寥。
有人说,狐仙武功高强,可能是被哪个隐世高人养大的;
有人说,狐仙到处下墓是为了找某样东西;
还有人说,狐仙曾经十分不懂世俗。
这些都算是线索,但更恰当的,应该叫猜测。
至于狐仙为什么会和闷油瓶一起进青铜门,他就更不知道了。
是否这两人背后隐藏的秘密有关联之处?
他如此想着。
有关九门、有关西沙、有关闷油瓶、有关狐仙……
这些谜团实在隐藏得太深,他晃眼看去,只觉前路一片茫茫。
正恍惚着,老秦从花厅门口走了进来:“狐仙、老板,解老板来了。”
念娘笑起来:“快带他进来。”
解老板?
海绵宝宝里的蟹老板?
吴邪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姓解,应当就是九门解家,他想到小时候的记忆——也不知道那个小花妹妹现在怎么样了。
门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从容的脚步声。
来人穿着一件浅灰色羊绒大衣,内里配着白色高领羊毛衫,发型被打理得极其清爽舒整,右手食指上还戴着一枚粉钻方戒,通身气质优雅矜贵。
看见来人,念娘笑道:“大忙人终于到了,坐下吧,小花。”
解雨臣坐到吴二白对面,脸上笑意温和,他看向胥翎:“姑奶奶。”
然后又向吴二白颔首示意。
胥翎浅笑点头,吴二白也笑道:“咱们小花这几年是越来越忙了。”
“我算什么大忙人,念姑姑、二叔你们两个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解雨臣虽然开着玩笑,但却笑得十分温和有礼,同时朝为自己上茶的鹤梦颔首致谢。
吴邪反应了大半天,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猛地站起来:“你、你是小花?!”
说罢似乎又觉得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于是重新坐下,脸上的笑容变得十分局促尴尬:“你……你变性啦?”
花厅一下安静下来,很快又爆发出几声大笑,特别是念娘,她简直觉得自己的肚子都要笑痛了。
“哈哈!小……小花,你快跟小邪说说、是不是变性了!”
吴二白则是有些尴尬,有了小花的对比,自家侄子实在显得太“青涩稚嫩”了点。
解雨臣无奈地看向吴邪:“吴邪,我可是一眼就认出了你。不过这也不怪你,小时候我跟着二爷学戏,很多人都认为我是个‘女孩儿’。”
“哈哈……原来是这样。”吴邪只能尴尬地笑,记忆中那个水灵灵的小女孩突然变成了个爷们的事实让他十分不适应。
几人又其乐融融地聊了一会,很快,饭菜已经上桌,柳鸢居里到处都散布着安宁喜悦的气息。
*
又过了一个月,吴三省差人来请念娘和胥翎。
早在前往云顶天宫之前,三人已经谈好,再加上胥翎为了调查界碑和变异凤凰血脉一事本也需要去塔木陀查探一番,因此两人立刻就答应下来。
来接人的是潘子。
这次念娘和胥翎一路,鹤梦和老秦就必须留在长沙管理生意。
“狐仙、念老板,上车吧。”潘子下车帮两人打开车门。
车内被清洁得很干净,想来是考虑到胥翎嗅觉敏锐的缘故,念娘暗自满意点头。
车上还有个熟悉的人——胖子。
一见到胥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