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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消瘦的手腕抬起，沈确打开自己的报告，黑色的数字像蚂蚁一样爬上心间，一口口啃咬着他。
&esp;&esp;果然。
&esp;&esp;哪怕之前做了一些心理准备，真的看到自己腺体里有不属于人类的东西，还是能感受到来自心脏的闷痛。
&esp;&esp;“……我知道了。”沈确低声说，“麻烦你了，李医生。”
&esp;&esp;他又下意识去看裴忌，就好像每天早上下意识去寻找沙粒味道的信息素。
&esp;&esp;但今天，他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esp;&esp;“分内的事。”查尔斯点了点头。
&esp;&esp;“详细报告还要多久？”裴忌突然出声，语气很差。
&esp;&esp;“一到两周。”查尔斯保守估计，“我会尽快。”
&esp;&esp;又看了一眼沈确，他轻轻叹了口气。
&esp;&esp;“不要太担心，至少现在这种物质只出现在了你的腺体里，也……并没有对你的身体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esp;&esp;……
&esp;&esp;离开研究中心，氛围比来时更加沉重。
&esp;&esp;阳光变得刺眼，灼人的热度照得人心焦。
&esp;&esp;走下飞艇，进入沉星宫前，沈确忽然停住脚步。
&esp;&esp;“上将。”他叫住裴忌。
&esp;&esp;回来的路上两人依旧一句话也没有说。
&esp;&esp;有那么几次，沈确试图跟裴忌说话，问问他关于报告的看法，但alpha今天对他一点耐心也没有。
&esp;&esp;没有熟悉的信息素，也没有熟悉的安慰。
&esp;&esp;他只能自己去消化自己可能会变成一只虫这个事实。
&esp;&esp;是早晚的必然，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降落的厄运。
&esp;&esp;沈确不知道。
&esp;&esp;“我想了想……”他艰难地开口，目光扫过裴忌还裹着纱布的脖子。
&esp;&esp;“等沙金的事情调查清楚，我就向女皇请示，把我调回弥赛亚。”
&esp;&esp;“那里的医生会继续帮我治疗，这场婚姻……我想女皇会同意……”
&esp;&esp;解除。
&esp;&esp;他把最后两个字咽了回去。
&esp;&esp;女皇原本就有任务结束解除婚姻的打算，只要他开口，她一定不会拒绝。
&esp;&esp;他是一个不健全的oga，留在裴忌身边本身就是任务的馈赠。
&esp;&esp;让自己的alpha在接受他生理缺陷的同时还要承担与一只虫做伴侣的风险。
&esp;&esp;这太残忍了。
&esp;&esp;这次他只是咬了裴忌，下次呢？下次他有可能吃了他吗？
&esp;&esp;沈确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一切不安的情绪，双眸淡漠如常。
&esp;&esp;“所以……”
&esp;&esp;“你有完没完！”
&esp;&esp;怒吼突然从前方传来，像是突然刮起的沙尘暴。
&esp;&esp;黛米和安雅都吓了一跳，沈确心脏猛地一颤。
&esp;&esp;只见原本先他好几步的裴忌忽然转身，像一头突然挣脱束缚的野兽，怒气冲冲地走了回来。
&esp;&esp;“先是不让我喜欢你，现在又提离婚，因为什么？就因为一个还没有下定论的报告，因为一个完全未知的可能性？你把你自己当什么？你又把我当什么？！”
&esp;&esp;他眉头紧锁，声音颤抖，胸膛剧烈地起伏。
&esp;&esp;“你以为你是谁？可以替我做决定！凭什么你要离婚就可以离婚，凭什……”
&esp;&esp;“凭……凭什么……”
&esp;&esp;沈确睁大了眼。
&esp;&esp;黛米和安雅也睁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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