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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正是。”
&esp;&esp;谢元贞避开赫连诚若有似无的笑意，双手谨慎地交叠于腹前，“司南秉造化，天子定四方，凡大驾卤簿，必是司南先行——昨夜那二人口中的军队，恐怕正是天子仪仗。”
&esp;&esp;——
&esp;&esp;“臣望京刺史安涛，恭迎圣驾！”
&esp;&esp;朔风刮过冬至，绵延至于次日近午。彼时万斛关口，城门洞开，安涛携一众掾属跪迎永圣帝，待李令驰一行打马过境，金根车便缓缓出现在眼前。
&esp;&esp;“安刺史请起——”
&esp;&esp;安涛循声抬头，来人却是赵云清。
&esp;&esp;“赵副将？”安涛定睛瞧了瞧，才看清眼前这是重翟羽盖金根车——只是永圣帝中宫暂缺，生母早亡，眼下又何来其法驾？他与身边的典签庾荻四目相交，随即问道：“主上——”
&esp;&esp;“主上在后头，”赵云清生怕护军久等，半扶半拉，“安刺史先行，领我等至行宫下榻吧！”
&esp;&esp;往常大驾卤簿，护军开路原是不错，不过六军理当前后护卫。眼下反倒六军当先，之后才是天子座驾，百官随行——安涛眉关深锁，他李令驰挟天子之心竟是路人皆知，连表面功夫都不屑做了。
&esp;&esp;关口距离城中还有相当一段马道，赵云清在前催得紧，安涛不得不跟上脚步。与此同时他悄然纵目后眺，却没见着中书令的身影——
&esp;&esp;昨夜刺史衙署千头万绪，丑时刚呈递的百里军情还未及商讨，李令驰的先锋已至于万斛关口。他快马加鞭先声夺人，更像是专门来堵截洛都百姓的最后一条生路。
&esp;&esp;谁也不信这是巧合，谁也不敢明说。
&esp;&esp;安涛按下心中愤懑，正踩上马镫，不远处关口的士卒突然躁动，吵吵嚷嚷不知在喊什么。
&esp;&esp;“何人喧哗？”
&esp;&esp;安涛高声一出，身旁的庾荻便跟上话来，“似有流民入关，扰了大驾！”
&esp;&esp;如此情况已成万斛关常态，并不稀奇，自入冬后便陆续有流民过关，起初这些流民身上，照身帖等尚且一应俱全。可越近年关临行匆忙，许多人不得不沿路扒树皮为生，甚至活活冻成冰雕的也大有人在，能撑一口气挨到万斛关的已是少之又少。
&esp;&esp;“有流民入关，”安涛收回脚，转身便要回关口，“护军稍候，待下官前去处置。”
&esp;&esp;李令驰安坐马上，并不回头，倒是赵云清听过又上前来——
&esp;&esp;“欸，六军在此，既是朔北流民，便不劳安刺史费心！”他一把抓住安涛手臂，当着望京刺史的面直接下令：“去关口拦住他们，擅入关者格杀勿论！”
&esp;&esp;安涛猛然回头，左手扶剑已是按捺不住，倒是庾荻赶紧遮住安涛的手，“如此便有劳赵副将了！”他一边打哈哈，一边朝安涛拼命使眼色，“汝止，万不可造次！”
&esp;&esp;“求求你们让我们进去！”“主上，您怎么可以滥杀您的子民！”“苍天无眼，让竖子窃位，慕容裕，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esp;&esp;漫天皆是刀剑划过血肉的淋漓声，金根车在甲骑具装之下突出重围，天子仪仗沐浴鲜血而过万斛关。温热的液体蓦地泼上车帘，撕咬出最后一道喑哑的弧线。永圣帝失了神，犹豫着去掀帘子，却被跪侍的郑蕃出言制止，“主上，千万别掀帘子，小心脏了您的眼！”
&esp;&esp;……上不就见过一回？”帘外杀伐惨绝，永圣帝死死盯着那道血迹，手捏望沿指尖泛白，却是笑出声来，“乱世之中，人命最贱。几日前是为一根簪子，今日是为一粒米——”郑蕃连忙跪伏座前，被永圣帝笑出满身的冷汗，半晌才听他彻底阴沉下来，“那么来日呢？”
&esp;&esp;郑蕃不敢瞄永圣帝，埋头越听越不对劲，几乎把额头往车底板上撞，“主上息怒！”
&esp;&esp;潜龙勿用，永圣帝阖眼攒起手，身处无尽的幽暗之中，一字一顿，“来日不是他死，便是孤亡！”
&esp;&esp;六军阵前，浓重的血腥味乘风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