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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红册子里翻不出金子,赫连诚索性将?账册扔回那堆废纸里,开门见山道:
&esp;&esp;“那府衙账上现下便是没钱了?”
&esp;&esp; 新官
&esp;&esp;……。”
&esp;&esp;朱林蔚说完便犹豫着去看这位新太守的脸色, 倒见赫连诚一副神?态自若,悠悠踱到书案前坐了下来,“主上封我镇北大将军, 命我严控师州港口——”
&esp;&esp;“是师戎郡港口。”
&esp;&esp;朱林蔚不得不出言纠正, 永圣帝记着赫连诚的救驾之功, 但诚如赵云清之类云云, 赫连诚到底不是世家出身,由着他做一州刺史既不服众,也是过于抬举。且如赫连诚这般纠集流民的草寇太多?,给赫连诚的名分高低,意味着大梁皇权对流民帅的微妙态度。
&esp;&esp;他们可以抱团,可以打?家劫舍, 甚至可以自行北伐,对过江的永圣帝而言实在不无裨益——但前提是他们永远不会过江。
&esp;&esp;永圣帝给的不单是荣华富贵, 他要赫连诚做他的拦路虎, 绊脚石。
&esp;&esp;“对,”赫连诚跪坐的姿势极为挺拔,仰头去看朱林蔚也并不多?累,“即便我做不成刺史?, 海寇一样要防, 五部兵马一样也要防, 我还得防着要过江的流民草寇——可眼下府衙账面比毛儿都干净, 你让我拿什?么去防?”
&esp;&esp;朱林蔚想笑, 但他笑不出口。
&esp;&esp;赫连诚这话用词实在, 平心而论没有半点错处, 他明摆着告诉朱林蔚,自己可以不摆什?么太守架子, 更不用说往后的锦衣玉食。但眼下要解决的问题就?有这么多?,朱林蔚不能?撂挑子全?扔给他这个新上任的太守。
&esp;&esp;换言之,望京也不能?坐视不理。
&esp;&esp;好一会儿,朱林蔚才?打?起圆场,……官这典签说得好听,是天子直属的州郡督官,只是这些东西实在也非下官所能?插手——”
&esp;&esp;就?是说,这些污糟账册不干他的事,想要银钱,也不是他能?做得了主。
&esp;&esp;“我知?道了,”典签的分量不够重,那赫连诚再掂量也无用,他摇摇头,愁出三千银丝,“这也不是怪你的意思?,只是之后少不了要为银钱之事犯愁了!”
&esp;&esp;一番话下来,朱林蔚见这赫连诚似乎是个实诚人,因着方才?的歉疚,又一拱手,半是顺他的心气,“大人敬天爱民,下官既受安刺史?所托,必定竭尽全?力从旁辅佐!”
&esp;&esp;又是那个姓安的。
&esp;&esp;自赫连诚接任之始,这位朱典签字里行间都是望京二字,赫连诚看了这人一眼——他的耐心就?快要到头了。
&esp;&esp;他对着这位朱典签春风拂面,“那便辛苦朱典签,去把衙内诸曹从事与一干衙役,全?部叫到这个院子里来。”
&esp;&esp;朱林蔚的动作快,不过一刻,所有人便都到了,堪堪站满了整座院子。
&esp;&esp;赫连诚仍坐在案前,只是换了个姿势,手里不停颠着太守金印,他见朱林蔚点完人匆匆而入,抬眸笑道:“人都到齐了?”
&esp;&esp;“回大人,都到齐了!”
&esp;&esp;朱林蔚只当赫连诚新官上任三把火,说着他又朝廊下一吼:“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向太守大人行礼!”
&esp;&esp;府中诸人皆知?师州摇身一变成了师戎郡,且一个破落商户从天而降做了他们的顶头上峰。贱籍出身的衙役便也罢了,那些个世家子弟屈居掾属,倒是颇有微词。还是碍于朱典签的面子,这才?无比散漫地行了礼。
&esp;&esp;“诸位好啊。”
&esp;&esp;掌中金印仍在上下翻动,赫连诚端的一派吊儿郎当,谁也别把谁放在眼里,“我赫连诚原先?区区一介皇商,祖上坟头冒了青烟,才?得了这个太守之位。只是为官之道我一窍不通,之后还得有劳诸位多?多?赐教。”
&esp;&esp;这话更糙了,朱林蔚带头向赫连太守躬身,“下官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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