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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谢元贞骤然对上赫连诚,他话留三分地,说?的正是冬至谢氏灭门惊天一案,“可?时间?不对,如你所推测,更不该等慕容氏即位,皇位空悬才是铲除异己的良机。”他眉头紧锁,口?角生风,“朝野皆知李谢分庭抗礼,只消谢氏一除,便是不推举慕容氏,世家也?会推举李令驰。”
&esp;&esp;但李令驰根本不敢。
&esp;&esp;他若胆敢拥兵自重?,胆敢诛杀慕容皇室,来日各地藩王揭竿而起,人人都可?以打?清君侧的旗杆,来灭他这个当朝护军。
&esp;&esp;“所以你还是觉得此事并非李令驰所为,”这便是绕不开?谢泓这个知情人了,赫连诚低头,略微凑近了些,眼中无关风月,满是担忧,“杀临沔王的另有其人?”
&esp;&esp;谢元贞心里?越来越沉,“李谢分庭抗礼,除了李氏,那?便只有咳咳——”
&esp;&esp;他猛然抽出?赫连诚掌下的手捂住嘴唇,昏天黑地的两声咳嗽之后,殷红的血生生从谢元贞苍白的指缝间?流出?。
&esp;&esp;赫连诚抓下谢元贞的手,摊开?的掌心猩红一片,血污之中甚至有成形的淤块!
&esp;&esp;浓烈的血腥味随即扑鼻,赫连诚闻到其中一丝幽幽的酸味,魂惊魄惕,凄然一声喊出?来,“季欢!”
&esp;&esp;这情形看起来无比凶险,不过谢元贞一口?血喷涌而出?,反而带出?原先积压在胸口?的愤懑之气,他缓过来赶紧挪开?诏书,抬眸才发现自己与赫连诚的衣裳都脏了。
&esp;&esp;“抱歉,”谢元贞皓齿染血,触目惊心,“弄脏了。”
&esp;&esp;赫连诚哪儿还顾得上什么衣裳,当即要谢元贞躺下,转身大步流星,“我去叫大夫来!”
&esp;&esp;谢元贞心知赫连大人言出?必行,可?这里?是铎州谢府,赫连大人来时飞檐走壁,眼下贸然出?门,纵然有理也?说?不清。谢元贞追不上他,扒着床沿作势要翻下地,“你要找谁请大夫,二从兄还是大从兄?”赫连诚正要推门而出?,回头一瞧,心里?顿时慌到极点,直接飞身回来抱起谢元贞,听他气若游丝,“我,我偶尔也?会吐些淤血,方才不过一时血气震荡,让我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esp;&esp;“你这样?,”赫连诚准备多日的话一句都没用上,血海深仇面前不谈儿女私情,他心中慌乱不堪,只是低声念,“这样?怎么能行?”
&esp;&esp;“大仇未得报,我会惜命。”谢元贞躺在赫连诚怀里?,摇头像在蹭他的心窝肉,又像在撒娇,“架子上有一瓶药,劳赫连兄帮我取来,我吃一颗就?好了。”
&esp;&esp;赫连诚拿药倒水一气呵成,待喂谢元贞吃了药,再不肯谈诏书种种,“今日不谈了,你好好休息,报仇也?好,别的任何事也?罢,合该从长计议,万事宜缓不宜急!”
&esp;&esp;说?完他又去绞了块温热的巾帕,细细擦过谢元贞嘴角、下颌以及掌心。
&esp;&esp;谢元贞望着赫连诚的动?作珍之重?之,没来由问他:“若是先君并非世人眼中那?般尽忠竭节,赫连兄会作何想??”
&esp;&esp;赫连诚抬头,正对上谢元贞梨花带雨的双眸,他隐隐有不好的感觉,“你言下之意?”
&esp;&esp;李谢与慕容共天下,他们都站在权利的中心,慕容正统凋零至此,不是李氏便是谢氏,由不得谢元贞自欺欺人。
&esp;&esp;“我不知道,”谢元贞摇头,疲累后知后觉,如蚂蚁噬咬,逐渐击溃他的神?智,“先君如此小心地留下改字的痕迹,说?明并不想?被人发现弑君之事。但他既然有所保留,又证明他其实希望被人发现。”谢元贞被自己的说?法绕昏了头,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临沔王的暴毙绝非意外,而是阴谋。先君至少是知情人之一,可?彼时究竟有谁能胁迫先君,才能叫他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纸即位诏书上?”
&esp;&esp;但与此同时他又无比清楚,彼时无人能制衡大梁中书令。
&esp;&esp;想?到这里?谢元贞禁不住又咳嗽几声。
&esp;&esp;“此事刚开?头,眼下千头万绪并未真相大白,你切莫急着揽罪。”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