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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殿门重新合上，空空荡荡的天子居所，唯有永圣帝与郑蕃两人。
&esp;&esp;“孤不是——”永圣帝仍在恍惚的边缘，倏尔他转头看向郑蕃，指着他的鼻子喝道：“孤乃大?梁天子，大?梁最后的正统之?君！你们谁也别想?篡夺孤的皇位！”
&esp;&esp;“主?上，”郑蕃跪在榻前，不敢贸然去碰永圣帝，一个劲地重复，“没?人敢夺您的皇位！”
&esp;&esp;“你！是不是你！你与那柳濯缨一起，你们一起想?要篡夺孤的皇位对不对！”永圣帝发了失心疯，翻身下床，抬脚照着郑蕃先前伤了的左腿狠狠踢下去，郑蕃当场冷汗下来，忍着剧痛呜咽呻/吟。
&esp;&esp;永圣帝见着滋滋冷汗，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想?伸手去拉郑蕃，转瞬又被火苗勾着似的缩了回去。
&esp;&esp;他这是在干什么？
&esp;&esp;永圣帝都不敢想?自己为何变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esp;&esp;都道至尊之?位使人面目全非，慕容裕为心中多年不甘而从父亲手中夺过皇位，如今他终于成了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
&esp;&esp;“主?上，奴婢十三岁便?是大?梁皇宫的寺人了，”郑蕃缓过这阵，又哆哆嗦嗦爬到永圣帝脚边，“从前受靖襄帝抬举做过却非殿的小?黄门，如今蒙主?上恩宠做了中常侍——天地可鉴，奴婢从来没?有不轨之?心！”
&esp;&esp;“你说你受靖襄帝抬举？”永圣帝与郑蕃一主?一仆，一高一低，同样是急喘不息，“这话孤先前不曾听你说过。”
&esp;&esp;“因?为于天子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的小?事，说不准早上刚出口，午后便?忘了。可于奴婢却是恩同再造，单这一句话就能叫奴婢再不受人凌辱！”郑蕃额角淌着冷汗，与热泪一道汩汩而下，“所以自那时起奴婢便?指天为誓，要对主?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esp;&esp;清醒之?后，永圣帝又陷入迷惘，“可孤并非靖襄帝。”
&esp;&esp;“可您是靖襄帝的血脉，咱们大?梁唯一的正统之?君，”郑蕃伏上永圣帝的膝盖，“奴婢侍奉您与侍奉先帝他老?人家是一样的呀！”
&esp;&esp;不知其?间哪个字眼?戳痛了永圣帝的内心，他陡然望向郑蕃，又不敢戳破。瞪大?的双眸中显然掺杂了几分难以掩饰的恐惧。
&esp;&esp;“您为土断之?事烦心多日，奴婢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开弓没?有回头箭，钟离望之?死既是分裂士族的开端，只要李令驰忍不住动那本令世家闻风丧胆的名录，从今往后朝堂之?上谁还敢听他的？”郑蕃以为永圣帝在烦心土断之?事，“柳大?人以逸待劳，也是为逼李令驰亲自推行土断，胡毋琛的死就是这场大?火里最好的薪柴，这也是李氏党羽为李令驰当牛做马的下场！”
&esp;&esp;他见永圣帝一时失神?，贴在膝上的手轻轻加了两分力道，“主?上且再耐心等等，局面终究能够恢复控制！”
&esp;&esp;“罢了，”永圣帝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低头问道：“几时了。”
&esp;&esp;郑蕃正要答，殿外赶巧传来模糊的一声——
&esp;&esp; 走水
&esp;&esp;“殿外在吵什么？”
&esp;&esp;永圣帝不禁扶额， 噩梦已醒，外头又叫他不得安生。郑蕃边安抚，边揣着主子的怒气冲到殿门外——
&esp;&esp;“滚过来， 是哪里走水！”
&esp;&esp;那小寺人被郑蕃揪着衣领， 活生生揪出半条魂灵， 他指着乐贤堂的方向哆哆嗦嗦， 郑蕃顺势而去，只?见描金重檐歇山顶尖浓烟滚滚，且观其火势汹汹，大有往太极殿蔓延的架势。
&esp;&esp;若非永圣帝自己噩梦惊醒，若是这火的源头就在太极殿，再碰上宫人不能及时发现， 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esp;&esp;“主上，”郑蕃大惊失色， 连滚带爬地回来， “似乎是乐贤堂走水了！”
&esp;&esp;乐贤堂乃天子上书房，属建康宫西偏殿，平日永圣帝批阅奏章，私下会见朝臣， 都在乐贤堂。且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