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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独活看起来不过十五六的年?纪,药材又都装在篓子里,原本倒也无大碍,谁料裴云京故意借去东圊的功夫撞上独活,一个巧劲就把篓里的药材一点不落全都撞散出来。
&esp;&esp;“人有三急,实在对不住,”裴云京面上十分愧疚,上前搀扶道:“可有撞疼小郎君?”
&esp;&esp;独活这一摔着实不轻,他趴在地上看了一眼裴云京,圆圆的眸子显然透着点愠怒,唯独一张脸仍是没有半点表情。
&esp;&esp;他不要人扶,摇头自己站起来拍拍裤腿。
&esp;&esp;裴云京被断然拒绝也不羞赧,转而帮忙捡起散落一地的药材,这其中的大部分他也认得,倒是有一种尤其特殊,他举起来,在明?媚的天?光下打量,好似随意一问:“这是什?么药材,怎的形状如此怪异?”
&esp;&esp;独活不愿与不认识的人多说话,只是防备地看着他,又不敢夺他手中的药材。
&esp;&esp;面前这人打眼就不怀好意,魁梧的身躯还有股子挥散不去的血腥气。
&esp;&esp;像罗刹。
&esp;&esp;裴云京见这小孩有些?孤僻,眼珠一转,语气更加柔和,“我不知小郎君口哑,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esp;&esp;“你才哑巴,”独活到底是个孩子,裴云京略施激将法,他便?忍不住上钩去接话,“我只是懒得开口,这是——”“独活!”
&esp;&esp;两?人回身,只见一个编了辫子的白?发老头负手走过来。
&esp;&esp;五绝拦下独活,躬身回话:“大人莫见怪,他还是个孩子,不懂如何回大人的话。”
&esp;&esp;裴云京将药材捏在指尖,随着话音起伏不时转动,“哦?那?么换作尊长,会如何回话?”
&esp;&esp;“小人耳朵不好使,听不清人话鬼话,更请大人莫要见怪。”说着五绝指向裴云京手上的那?一株,老姜更辣,皮也更厚,“还有这个,请还给小人。”
&esp;&esp;裴云京眸子陡然转冷,又重重捏了一下才肯还回去。
&esp;&esp;那?厢独活捡完药材,五绝还当着裴云京的面仔细检查一番,就差在这位座上宾的脑门烙上摸包儿三个字。直到师徒俩消失在通往后?院的廊子尽头,裴云京这才攥紧了掌心?——
&esp;&esp;“这一老一少,”他看了一眼已回到庭中的柳濯缨,眼角是按捺不住的杀意,“好个柳府!”
&esp;&esp; 羁绊
&esp;&esp;正午开席, 柳濯缨过来敬酒,裴云京边上?就坐着赫连诚,他遥见方才廊下一幕, 也是怕裴云京再没事找事。
&esp;&esp;柳濯缨近日气色不错, 阳光之下神?采奕奕, 脸上?还带着三分笑?, 不过其中两分半是给同席坐着的赫连大人,剩下半分则是给裴云京羽觞中的乌程好酒——
&esp;&esp;“裴大人,这杯敬你,也敬李大人。”
&esp;&esp;一杯酒下肚,裴云京却不让柳濯缨离席,赫连诚的羽觞就贴在嘴边, 对方葫芦里的药不倒个干净,他可没心思酣畅淋漓, 只听裴云京娓娓道来, “久闻柳大人五车腹笥,博通经籍,不知可有幸得柳大人赐教?”
&esp;&esp;有人要请教当朝大司马,隔了几桌的尉迟晗蹭地站起来, 几步围上?前?来, 世家公子们也勾肩搭背, 是凑热闹, 也是等着瞧裴云京的洋相。
&esp;&esp;柳濯缨也等着他出招, 敌不动, 他不动, “不敢,裴大人先?请。”
&esp;&esp;觥筹交错骤然停下, 众人屏息,不知这位镇南大将军学富几车,只听裴云京道:“芭蕉叶下鹿何在。”
&esp;&esp;他目光坚定?,仿佛在抓柳濯缨眼神?中的疏漏,只消毫厘便会拔刀而起,只是柳濯缨始终平平淡淡,甚至没有过多犹豫,“已换中山半壶酒。”
&esp;&esp;谢元贞话音刚落,裴云京已摆出一副吃惊的模样?,“这下半联还是出自已故秘书丞谢元冲之手,天妒英才,我与谢二公子虽是点头之交,却也时?常深感惋惜。”裴云京字字扎心,直冲柳濯缨而来,“柳大人果真博学,竟连秘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