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esp;&esp;大约下到?一半的时候,赫连诚骤然冒出水面?,抹了把水,睁眼的瞬间心跳漏了一拍——
&esp;&esp;“你下来做什么!?”
&esp;&esp;赫连诚怒吼,人?加速往岸边游,方才他只?是潜泳,时间紧迫便没有换气,所幸一次就找回了诏书。
&esp;&esp;可谢元贞不知道。
&esp;&esp;他不知道人?究竟可以在?水中屏息多久,仿佛赫连诚下去多久,呼吸就停了多久。
&esp;&esp;所以他的心也?一同停止跳动。
&esp;&esp;……才我叫了你好几声,”谢元贞站在?水里痛哭,任由江浪推来拽去,还?想往赫连诚的方向去,浪花不时翻进他的嘴里,谢元贞一边咳着,一边向赫连诚告状,“你都不理我!”
&esp;&esp;“吓着我的季欢了,是扶危的错,方才在?水下没听见?!”赫连诚抱着人?再次上岸,诏书扔在?一边,将谢元贞整个揽入怀中,“吓坏了是不是?以后不管你在?哪儿叫我,我都立马出现好吗?”
&esp;&esp;谢元贞死死抱住赫连诚,眼泪大颗往外滚,浑身又惊又冻,颤抖得比方才更加厉害。失而复得的滋味并不好受,谢元贞唯恐此刻不过虚幻泡影,手?一松就会再次消失不见?。
&esp;&esp;“你不看诏书了?”赫连诚被他勒得有点紧,没料到?将人?吓成这样,他眼角扫过一旁冷落的诏书,哄他道:“没用油布包呢。”
&esp;&esp;“你若是不在?了,”谢元贞埋在?赫连诚肩窝,贪婪吸食他的温度,声音闷闷,“诏书找回来又有何?用?”
&esp;&esp;“我皮糙肉厚着呢,”赫连诚一下一下地拍着谢元贞的后心,慢慢哄道:“我儿时天天在?大漠黄沙里滚,流沙可比江水要可怕得多,即便那会儿我也?从未出过事。”
&esp;&esp;“流沙多吗?”半晌,谢元贞冷不防问。
&esp;&esp;“不多,”赫连诚摇头,“可一旦卷进去,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esp;&esp;“你要带我去这样的地方?”谢元贞猛地挣开,发狠地打他,“你可真是坏透了!”
&esp;&esp;“你答应了?”赫连诚咧嘴,福兮祸之所伏,这一遭入水露出谢元贞的真心,原来谢元贞还?在?乎与他的未来。
&esp;&esp;赫连诚小?心捧起谢元贞的脸,眼中深情不自觉,“我是想浪迹天涯,可也?不一定非得是塞外大漠。有你在?的地方,哪里不是人?间天堂?”
&esp;&esp;情话受用,人?却不值得理,谢元贞嘟囔,自己捞过诏书来看。
&esp;&esp;“大部分字迹倒还?清晰,”赫连诚贴着谢元贞的脸颊,两人?借着月光仔细检查,说着又指向其中两处,“怎的偏偏这印章,还?有慕容裕这几个字看不大清了?”
&esp;&esp;“笔画多吧?”谢元贞还?在?呛咳,“老?天也?不想让慕容裕做大梁的天子。”
&esp;&esp;“那老?天想让你做大梁天子呢?”赫连诚轻拍他后心,鬼使神差一问。
&esp;&esp;“论世间,能有几人?做到?真正的未卜先知?”谢元贞有些意外,眼角扫过赫连诚,这人?一本正经,好似十分笃定。谢元贞起了身,一笔带过,“走一步看一步吧。”
&esp;&esp;夜风愈加肆虐,赫连诚领着谢元贞往渡口的驿站去,那里拴着他的马匹。
&esp;&esp;“对了,”赫连诚抱他上马,自己翻身坐后面?,“怎的突然带诏书,是要去见?谁?”
&esp;&esp;“我原想托你保管一阵,”谢元贞看着滴水的诏书发愁,都怪自己大意,“这可怎么办呢?”
&esp;&esp;贪墨灾银一案几乎是釜底抽薪,一锅端了李氏党羽,待李令驰缓过这一阵,再发现贾昌身死,转头只?怕是要咬死自己。
&esp;&esp;谢元贞不确定之后凶险几何?,就想先把诏书交托赫连诚保管。
&esp;&esp;“别急,”赫连诚两腿反扣住谢元贞,持缰绳的手?不时向后护住他腰身,扬鞭催马,“我听闻工州人?不仅善机巧,还?善字画修复,想来修复诏书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