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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小孩子装作成熟模样,故作高深道:“世人皆言:先有剑再有剑修。外公乃堂堂一派之长,怎地连这个也不知?”
&esp;&esp;老人用宽大的手掌覆在他的头顶,但笑不语,良久的沉默后,他缓缓开口:“若剑在心中,那便万物皆可为剑。”
&esp;&esp;所以当是先有剑修后有剑。
&esp;&esp;剑在心中,那便一切皆是剑。
&esp;&esp;镇上屠户的杀猪刀可替剑,山里樵夫的砍柴斧可替剑。
&esp;&esp;书生的毛笔,姑娘的银钗,就连路边的枯枝败草都可替剑。
&esp;&esp;江逾白忽地想起他初入道之时,用的剑便是不足手臂长短的枯枝。
&esp;&esp;他猛然睁开眼,踉跄着站起身,拇指抹了把嘴角处自心口溢出来的血珠。
&esp;&esp;继而,提气运转真元,飞身落在不远处的护宅树上。
&esp;&esp;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秋。
&esp;&esp;故而,此树又叫长寿木。
&esp;&esp;也好,便用长命的木杀命长的人。
&esp;&esp;“疯了吗?不取捡剑,反倒折树枝?”
&esp;&esp;“手握上古神兵都打不过,光凭一根破烂树枝就行吗?”
&esp;&esp;看台上的众人窃窃私语。
&esp;&esp;唯独丘寻越定定盯着江逾白手中的枝叉出神。
&esp;&esp;刚才江逾白衣袍翻飞如云绻云舒,惊动椿木旁的那树梨花海棠。
&esp;&esp;盛开怒绽的花瓣扑扑簌簌地落了他满身,丘寻越兀地想起四年前在琼林大比时的那场浮花惊雨。
&esp;&esp;那夜无风无月,唯有寒星悬缀于九天。
&esp;&esp;这景色最适合吟诗醉酒才对。
&esp;&esp;十六岁的清朗少年自擂台中央站定,依次对着诸位前辈长老致礼,随后慵懒地掀起眼皮,瞥向对面挑战他的一众仙门高手。
&esp;&esp;几个来着?
&esp;&esp;大概二三十人?
&esp;&esp;几个剑修、几个武修。
&esp;&esp;谁是灵修、谁是器修
&esp;&esp;有无佛修。
&esp;&esp;这些,丘寻越记不清了,他只记得江逾白眸光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疏懒散漫。
&esp;&esp;江逾白周身的灵气纯澈浩荡。他捏指成决,盛大剑气散开碎在风中,刺激着在众人的寸寸肌肉。
&esp;&esp;如针扎般密密匝匝的疼痛通过皮肉渗入经脉,仅仅半柱香,就好似在刀山火海中走了一遭。
&esp;&esp;未待众人开口讨饶,江逾白便乍然收手。
&esp;&esp;顷刻间,压制撤去,神经放松,皮肉舒缓,疼痛散尽后只余熨帖舒爽。
&esp;&esp;而后,江逾白俊眉轻挑,抬掌一挥,满林子的桃花自四面八方应决而来,在半空中摆出各种阵法。
&esp;&esp;江逾白丝毫不顾旁人惊疑诧异的眼神,独占踏进漫天桃花雨里舞起了剑。
&esp;&esp;那夜无风无月,寒星悬缀于九天,最适合吟诗醉酒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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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江逾白再度回到重檐庑殿顶时, 丘乙已将剑势催到盛极。
&esp;&esp;不复刚才那般悠哉,他冷声道:“时辰快到了,当快些解决你这小鬼了。”
&esp;&esp;闻言, 江逾白抬眸看向展席中央的流沙漏,金光璀璨的细碎砂砾逐渐下移, 犹如体内正缓缓回转的灵力。
&esp;&esp;江逾白收回目光:“是啊, 当快些了。”
&esp;&esp;“快看, 丘老前辈周遭的剑气变成金色了!”于纯兴奋道:“江逾白必死无疑!”
&esp;&esp;恭维的场面话写了一页又一页,流月小城的管事终于在报丧贴上落下最后一笔, 只等江逾白咽气后便立即传讯于归元剑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