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去庄子前,余年在原本宅子里选了几名勤谨的去烧地暖,棋先生愿意跟着去,也加他一个。
还有那个宁安侯府奶娘的疯儿子,虽说宁安侯夫人已死,拾来的仇勉强算报了一大半,留着他再没什么用,但天寒地冻,如今把他扔出去,就是个死。
余年犹豫一番,还是将他带来庄子上,想着他在棋先生的医治下已经没那么疯,若有机会,能在田庄上给他找个活干,也是他一辈子的依靠。
搬来庄子那日,众佃户在外面迎接,因主人家房子修得古怪,免不了闲话嘀咕。
余年坐着马车经过时都能听见他们小声谈论,不过并没什么恶意,而是充满好奇和热情。
她将珠珠探出来的小龙头往袖口里塞一塞,心道,如今还不宜和外人走得太近,等珠珠能变化人形,控制住异象再说。
“娘,屋里好暖和呀!”
余昇本来穿着一斛珠小羊皮的袄子,外头还裹了件厚斗篷,到了水泥地暖小楼里头,竟热得穿不住,先把斗篷脱了,又要脱羊皮袄子。
“不忙脱!”余年赶紧按住他,又吩咐跟来的大丫鬟锦云,“去告诉烧地暖的,不用烧那么热!”
见锦云应声去了,余年又转头向余昇和拾来道:“别一时觉得热就脱那么多,出来进去冷热差太大容易着凉。”
拾来笑道:“媳妇儿说得很是,不过这屋里烧得跟火焰山似的,一时降不下来,不如咱们出去走一走,我刚听佃户们说附近小山坡有野鸡,顺便打两只来做个珠珠爱吃的炸鸡。”
余昇眼睛一亮:“爹,你能带我打野鸡吗?”
“当然!”拾来笑道,“你爹我的弓箭可不是玩笑。”
“吱吱!”
珠珠又从余年袖口里探出头来,嗬嗬地喘着气,张着小嘴,好像也很嫌热似的。
别说他们几个了,就连余年自己也觉得有些太热,三人一龙驾上马车,往附近树林里去逛。
冬日田野里头没什么庄稼,野草野菜的绿已是强弩之末,慢慢转成灰黄色,只有根子处还留着些绿意。
余年手里的这份田地原是属于皇家的地,没有种冬小麦的习惯,因此地面都光秃着,露着土面。
天气倒是不错,淡蓝的高天,淡红的太阳,阳光落在身上暖融融的,加上几人穿得厚,竟一点儿也不觉得冷,反而都热气腾腾的。
“媳妇儿,你觉得怎么样?”拾来一直注意着余年的神色,生怕她有什么不舒服。
若按普通人的体质,余年现在还在坐月子呢。
“没事。”余年一眼就看穿了他在想什么,不由得好笑起来,她怀胎时挺着肚子有些行动不便,但生下珠珠之后,肚子立刻恢复成原来的模样,腰肢瘦得几乎比怀孕前还要纤细。
不但没有任何不适,甚至比原先还要精力旺盛,要不是她必须得在家里窝着,假装小产,余年打赌,她能绕着京城跑一整圈!
“我真没事儿,大哥,你知道我的,我不爱骗人。”
余年见拾来还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便假装豪爽汉子,一手搭在他肩上,哥俩儿好地说。
拾来低声道:“你不爱骗人,你还不爱说实话呢!”
不知想到了什么,拾来脸上忽然一红,伏到余年耳朵边轻声道:“你别叫大哥,叫哥哥如何?”
余年切了一声:“想得美。”
要她发嗲,那得拿出点真本事来看看!
见四下无人,余年把珠珠交给余昇,让哥妹两个跑着玩。
余昇在野地里撒开了欢儿,一会儿蹲在地上薅两把野草,一会儿过来指给余年看他发现的鸟窝,说着说着,突然前面树丛里呼啦啦地飞起来三个黑影。
“野鸡!”余昇先是吓了一跳,随即欢叫起来。
“看爹的!”拾来反手将背上的弓摘下,挽弓搭箭。
“大哥,你要是能把这仨野鸡一箭射下来,你让我叫什么就叫什么。”余年起意逗逗拾来,“古有一箭双雕,今有一箭三鸡,岂不是美谈吗?”
拾来洒脱一笑,长眉微挑,眸子亮闪闪地望住余年:“我知道你觉得我不行,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你相公我到底行不行!”
他见那三只野鸡分别飞往三个方向,立时提气长啸一声,震得野鸡们晕头转向,胡乱扑腾,紧跟着提气急奔,踩在树干上借力跃在空中,一眼看准,反手握弓,长箭在绷紧的弦上倏地飞出去!
只见那箭穿过头一只野鸡的胸脯,威力不减,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