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落笔成真,画出的花儿有香味,引得蝴蝶蜜蜂纷纷落上。
有些又能画出活物,纸人纸马便同真人一般,不用火烧,不显原形。
龙近乎神,那画出来的东西,还能不好?
拾来三年都没见老丈人动过一回笔,这会儿便睁大了眼睛,仔细瞧。
只见仙师龙撸起袖子,五指成龙爪状,抓住了笔,狠狠往红色的颜料碟里一蘸!
“你握笔姿势不对呀!”云大老爷忘了要死要活的事,专心致志挑起茬来。
“嘘,大伯,仙人自有仙人的握笔姿势。”云书来小声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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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师龙不理他们,饱饱地吸满红色的笔头,啪的一声按在宣纸上,不光力透纸背,简直是像在拿刀子捅人!
“这这这,这算什么!”云大老爷找到了感觉,摇头晃脑,“画画,讲究描、勾、皴、擦、点,你看你,简直是樵夫劈木柴!哪里是画画的样子!”
云书来干脆伸手把云大老爷的嘴给捂了起来。
拾来一直觉得云大老爷不会说人话,刚才几句倒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他曾得宫中名师传授画技,一笔一画都有章法,看仙师龙糟蹋笔和纸和颜料,简直要忘记仙师龙是媳妇儿的父亲,上去质问他是在刷墙还是画画。
仙师龙毫不在意什么技法不技法,他只是全神贯注地涂绘着自己手上的这幅画,很快红色的颜料浸染成了大块大块的红色不规则图案,他满意地吁了口气,再捻起一支笔,在红色图案上画出了不少黑色小火柴人。
有的火柴人在凿石头,有的架起锅煮东西,又有的火柴人一手指着天空。
最后,仙师龙用黑色在红色石头顶上,纸的最上端,涂抹了一片黑墨块。
“画完了!”
“哇,姥爷画得真好!”珠珠先拍着小手叫了起来,叫了两声后,她发觉哥哥没像商量好一样一起夸赞姥爷,于是生气地锤了哥哥一拳。
“画得真好,画得真好!”
珠珠人小力气大,余昇连忙跟着称赞,以免再挨两下子,“姥爷,你能给我讲讲这幅画吗?”
仙师龙得意地晃着脑袋,脸上丧气和喜气的表情混合得更加不伦不类。
还没等他大发议论,又是云大老爷尖叫出声!
仙师龙眉头一皱,还没说话,云大老爷便扑过来,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领:“真有这个地方,真有这个地方!”
“他没骗我!”云大老爷叫唤着,“他没骗我,真有这么个地方!”
他胡乱叫了一通,被拾来和云书来一起扳手扯腰拉到一边,仍然满脸喜色,伸着手指要抓仙师龙。
“大伯,你别再闹了好不好!”
云书来只觉得丢了大人,真后悔没有昨天就把大伯塞进马车底,叫他滚回京城去!
“怎么了?”
院子里头闹得欢,有人姗姗来迟,只看见最热闹的部分。
姗姗来迟的,正是余年,她才给开发区重新规划了作坊地界分配。
开发区运营了几年,各个作坊的管事都有些托大,也有些觉得自己的作坊最重要,一丝一毫都不能退让。
梁县令手中握着余年给的计划书,竟也举步维艰,今年有两个最难办的钉子户,只有余年亲自出马才料理得当。
“呦,这是珠珠画的吧?”余年走过来,眼睛先看见画案上的新作,随口称赞了一句。
也不怪她以为是珠珠所画,实在画上笔法稚拙,看不出到底画了什么,好像只是一大片子涂鸦。
肯定不是拾来和云书来,余昇随其父学画,颇有些章法,云大老爷站得远人又疯,仙师龙却是从未拿过画笔。
“不是我画的,是姥爷画的!”
珠珠说,伸手拉扯余年衣袖。
余年依着她俯下身子,听得女儿说:“娘,不能说姥爷画得不好,不能伤老人家的心。”
女儿长大了,还晓得体贴人呢。
余年抿嘴一笑,直起身来道:“原来是爹画的,的确古朴天然,自有一番意趣,与市面上的画作大不相同。”
她一夸,喜得仙师龙抓耳挠腮,指着画道:“还是我闺女识货,哼!”
转眼见拾来不以为然的模样,仙师龙更大声地哼了声,道:“你们可知我画的是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住摇头。
唯有云大老爷高声叫:“我知道!我知道!”
“哦?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