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谭灵泽回答叶庭芳,门外走进来的一个人却说了话。
“这是谁要走啊?”
一见来人,宫中之人立即匍匐在地。
叶庭芳也立刻跪到地上。
谭灵泽见来者,是一个年纪轻轻面目清朗却不怒自威的人。
虽然穿的是便服,但看明黄的底色,便知此人应该是卫梁国天子梁伯达。
谭灵泽也跪倒在地上。
梁伯达早就看到了这张年轻的陌生面孔。
“都平身吧,夜深了,地上凉。”
这话出自天子之口,着实让谭灵泽有些吃惊。
众人起身,而梁伯达则径直走到叶太后跟前跪了下去,“儿子给母亲请安。”
叶太后伸手搀起儿子,满眼都是喜爱和疼爱。
“儿呀,你累了一天,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母亲还没休息,儿子哪敢先歇着。”梁伯达语带调侃,一半是认真,一半是向母亲撒娇。
母子间温暖的画面,真是让旁人羡慕不已。
梁伯达挨着母亲的右手边,坐进宽大的凤椅中。
然后,他又招手让叶庭芳坐在母亲的左手边,“小妹呀,已经好长时间没见到你和仲达了,怪想你们两个的。”
“大哥哥日理万机,不敢轻易打扰。我和仲达二哥都好着呐,大哥哥照顾好自己。”叶庭芳柔声应道。
这时,梁伯达又将目光转向谭灵泽。
“赶紧给这个年轻人赐座。”然后,他亲切地对谭灵泽说道,“不用问,你肯定就是我家小妹在道边捡来的那个病人。”
梁伯达很善于表达,刚才的紧张气氛此时已烟消云散。
梁伯达并不是偶然来到这里的,他是特意来的。
他请母亲帮忙了解叶家年轻病人的事后,一直没听到母亲派人来通报情况。
但小妹叶庭芳来见母亲他知道,母亲又派人去叶宅他也知道。
直到晚间又有人来向他报告,说太后从叶宅请来了一个年轻人。
他一听,很好奇母亲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也很想看一下那个住在叶宅多日的神秘病人。
现在梁伯达用他阅人无数的眼睛看到谭灵泽,便断定这个年轻人可不是一般人。
太后和叶庭芳都不想让梁伯达知道谭灵泽的真实身份。
太后想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谭灵泽快点儿离开卫梁国就行了。
叶庭芳想的是,最好不要惊动天子。然后,自己悄悄地带着谭灵泽离开卫梁国就行了。
但两人都低估了谭灵泽的胆气。
只见谭灵泽站起身来,对梁伯达说道:“大丈夫坐不更名,立不改姓。有一件事我必须向陛下坦白,我是谭柘国人,谭灵泽。”
这个名字,在梁伯达脑子里像闪电一样划过,让他出现了暂时的思维空白。但在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表情变化,好像在听家常话一样。
“谭大将军,久仰大名。”梁伯达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谁了,但他并不吃惊,而是更加好奇。
谭灵泽真是很佩服梁伯达这个人,喜怒不形于色,脸色如常地跟他说着话。
此刻,他感觉自己的情绪控制能力跟梁伯达相比差太多了。
“今日有缘见到陛下,谭某三生有幸。谭某在此有一事相求,望陛下恩准。”
“你说,朕听着呐。”梁伯达想听听这个邻国御弟有什么请求。
“请陛下杀了我。”谭灵泽话一出口,叶庭芳险些昏厥过去。
“朕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杀人呢?”梁伯达反问道。
“陛下如果不杀我,那我就只能自杀了。”谭灵泽一脸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听谭灵泽说完,叶庭芳这时也清醒过来,见太后和见皇上是不一样的。
太后考虑问题,还可以从家的角度出发。
而皇上考虑问题,则是要从国的角度出发。
见了皇上的谭灵泽眼前只有三条路,他自己已经说出了两条,要么被杀,要么自杀。第三条路,就是被送回谭柘国。条条都是死路,但第三条死得更惨。
谭灵泽让梁仲达杀死自己,是想死个痛快。但要是皇上将其交给谭柘国,那就不知道什么在等待着他了。所以,为了避免回谭柘国,他便只能自杀。
难道谭灵泽只有死路一条吗?
泪水在叶庭芳的眼里不停地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