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都是米价惹的祸
杨三颂静静地看着席星辰所做的一切,没有说话,不过从他眼中的露出的感激之情,可以看出这两个小男孩多少跟他有些关系。
族长生活尚且如此,村民处境更甚。
走进村子,席星辰望着村子里衣衫褴褛、神情麻木的村民,心情越发沉重。
墨者,兼爱,最见不得的就是百姓受苦。
席星辰两人在杨三颂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了苦主杨晓金的家。
席星辰等人一走进苦主家进主卧,便看到两个小男孩和一个女人吊在房梁上左右摇晃,男的是个瘸子,脖子上套了根麻绳,另一端栓在床头。
虽然在路上董良策跟席星辰说起过苦主是一家四口,席星辰对案发现场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可当他看到真正的现场时,他还是震惊到了。
“案发现场保持得很好,没有发现打斗痕迹,据我初步判断,是这个女的亲手将自己的两个儿子吊死,然后自己也寻了短见。那个男的见妻儿都没了,万念俱灰之下,也找了根麻绳套在脖子上,利用身体的重量吊死在床头。”董良策仔细检查了一下案发现场后,一边做记录一边分析道。
“太惨了!一家四口就这么全都没了。”同来看热闹的一名中年家农妇说道。
“可不是,昨天老杨家的三毛昨天到我家,我看他饿得实在可怜,我还给了他半个红薯。”
“昨天杨家媳妇也到我家借米,可我自家都揭不开锅了,哪有米借给她?”
“早知道杨家婆娘这么想不开,我哪怕全家饿一顿,也要省一把米出来给她们熬粥吃。”
“这年月,你救得了她们家一时,救得了他们一世?”
“这要怪,就怪那天杀的‘大发米店’的老板姚国平,将米价定得这么高,一天一个价,摆明就是不想让人活了。”一位二十来岁的小伙愤怒道。
“你不要乱嚼舌头,杨老赖那一家的下场你不是看到了!”一名看来是该小伙的长辈的村民吹着胡子骂道。
“……”小伙闻言,脸色一变,顿时噤若寒蝉。
席星辰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幕,心中一动:“难道有隐情?”
席星辰见小伙被老者训斥后,都不敢再发言,于是将杨三颂拉到一边,用痛心疾首地语气感慨道:“杨老,恕我直言,所谓‘虎毒不食子’,到底是何事,让这妇人如此狠毒,竟忍心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
“还不是饿的!”或许是席星辰递给两个小男孩烧饼的善举,杨三颂对席星辰较董良策亲近,语气也没那么拘谨。
“看这房子,杨晓金在村里至少算得上大户,不应该落得全家饿死的下场。”席星辰指了指杨晓金的房子道。
席星辰说得没错,杨晓金一家住的是一幢两层楼的木制房,主房两旁还带有侧厢房。这种规格,即便是身为里正兼族长的杨三颂的家,也只比他家多了两间侧厢房,因此杨晓金家的住宅在杨家村,绝对可以称得上富户了。
杨三颂闻言,再次叹了口气,道:“没错,三年前杨晓金家中还有十亩上田,凭着十亩上田的收成,一家人倒也吃穿不愁。”
“你是说杨晓金一家的变故,发生在三年前?”席星辰眼睛一亮,似乎抓了些什么。
杨三颂点了点头:“三年前,杨晓金在镇上与镇上的几个地痞发生了争执,被打断了腿,从此一家人负担都落到了杨家婆娘身上。”
“杨家婆娘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脚女人,你说一个小脚的婆娘家哪里能搞得来地里的事?加上这几年闹灾荒,地里颗粒无收,杨家婆娘只得变卖田土度日,等到田土卖完了,他们的日子也就过到头了。”
说到这里,杨三颂似乎想起了什么,指着主楼旁边一间被火烧得只剩下焦木架子的房子说道:“这间房是杨晓金家的粮仓,如果不是发生过大火,把杨晓金家的多年的存粮都烧光了,他们一家也许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大火的原因找到了吗?”席星辰问道。
“这哪找得到?”杨三颂有些气愤地说道,“当年是报了官的,县里也派人来查过,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后来就不了而了之了。”
说到这里,杨三颂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不过村里有人在传,是杨晓光在镇上得罪的地痞报复,偷偷烧了杨晓金家的粮食。”
“那个打断杨晓金腿的地痞官府没收监?”席星辰有些奇怪道。
“那几个地痞啊,早跑喽!”杨三颂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