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黑尽,邢影正在县衙自己的屋里跪在佛龛前祈祷。
“奴婢也是人,也是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有尊严的人,没有人天生就是奴婢的命,也没有人天生就是贵主的命……”
“我要让天下的奴婢都像人一样站起来,甚至让天下没有奴婢这一行,让人人都平等。”
古壶说过的话,此时回响在她耳畔,这些话带给她光明,让她看到自己以后的日子还有希望,还有盼头,让她觉得自己这一生活着还有价值。
可是此时此刻,说这话的古大人却昏迷不醒,生死一线。她不想看到这位才给自己希望的人有个三长两短,要是那样,她的余生也将陷入无尽的黑暗。
佛啊!古大人是个好人,求你保佑他平安无事,好人都应该平安,坏人才应该得到报应,不是吗?
佛啊,求你保佑古大人吧,求你……
“吱——”一声响,门开了,邢影回头一看,是挺着大肚子的铃儿姐姐。
自从她知道铃儿也曾经是个婢女后,铃儿姐姐现在就如同她的亲姐姐,她有什么事都愿意跟铃儿比画。
“邢影,古大人叫你过去。”铃儿微笑着说。
邢影惊得一下站了起来,惊讶地看着铃儿比画着,意思是问,大人平安了?
铃儿点头说:“大人平安无事,去吧。”
邢影风一般奔出门,扑进古壶屋门内,一看,果然,古壶古大人端端正正地坐着,看着她微笑着,古壶身旁站着侯戈。
邢影一下子泪如泉涌,她笑着,不停地用手抹眼上的泪水。
“邢姑娘,不用担心,我没事,坏人恶人没除尽,我不会死,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古壶说着朝邢影招招手说。
邢影忙用衣袖拭尽泪水,走到古壶面前。
古壶:“我没有事了,可是我要请你给乌老爷传个消息,就说我已经中毒身亡,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邢影激动地不住地点头,然后转身去了。
“古哥,你这一诈,让多少人为你担心,当时把我吓得,我以为你真中箭了,真挺不过去了,我恨不得替你去死。”侯戈严肃地说。
侯戈转而又微笑说,“你看把人家邢影吓得,不知在佛前替你求了多少情呢。”
古壶微微一笑说:“其实,当时那箭飞来时,我虽然目光有些模糊,但还是看见了,认出了那是向我射来的暗箭,我也知道这箭可能有毒。”
“可是看着箭飞来的速度并不太快,我相信它射不穿我这件新制成了防箭马甲,那一瞬间,一个念头闪过,所以我不但没躲,反而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这箭正中胸口。”
“这防箭马甲好用,第二件防箭马甲和手套也快要制成了,做好后你用上,你的绝世轻功、独门大剪刀,再加上这两样东西,你侯戈可以傲视武林了。”
“嘿嘿嘿——”侯戈憨厚而不好意思地笑了,“全是托古哥你的福,我什么时刻去乌府?”
古壶:“现在就去,包才之前已送来消息,乌府从下午就开始准备庆功宴,再收到邢影的消息后,乌老爷肯定会非常得意。”
“人一得意就会忘形,一得意忘形就容易露出马脚,你这回去就是要找到他的马脚,从后院悄悄出去,不要让人发现。”
“知道,古哥放心。”侯戈转身出去。
没多大会儿,一个黑影悄然出了县衙,飞檐走壁,潜行进了乌老爷府上。
潜伏在乌府最高的一座三层木楼的屋顶之上,侯戈把乌府一情景尽收眼底,府内四处风灯高挂,几十个男仆婢女匆匆地穿行于各色房屋之间。
其中一间大屋内灯火通明人声喧哗,估计那里正在准备庆功宴。
要庆祝我古哥归天?哼!有人真离归天不远了。侯戈轻蔑地在心里笑着,目光如炬俯视着乌府,扫了两眼,然后从贴身包袱里取了千里眼一处一处地细看。
看着看着,突然,两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千里眼那圆圆的视圈里,一个是乌老爷,一个是横头寨的何老爹。
是的,两人站在一屋檐下的灯光下,再加上这千里眼,侯戈看得很清楚,两个人就像站在他面前不到一丈远的地方一般。
侯戈心下一颤,古哥早就怀疑横头寨不是普通的猎寨,而是一个匪窝,甚至可能就是蝉族的老巢,还怀疑乌老爷跟蝉族勾连很深,看来古哥的猜测一点儿没错。
跟上这两只老狐狸,看看他们得意忘形之下会露出什么样的马脚。
主意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