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主簿问:“这问天台如何搭建?”
古壶:“到附近人家购买毛竹,就用竹子搭建,一丈八尺高。”接着古壶说了搭建的位置和一些细节。
丁主簿摇着头,还是按照古壶的吩咐带人去办了。
古壶叫过刀风,一番低声耳语,刀风不住地点头,然后带着人巡逻去了。
古壶又叫过侯戈说:“你去围观百姓中借一支老人拄的手杖过来。”
“手杖?借手杖干什么?”侯戈惊讶莫名地问,古壶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必多问,侯戈搔着头去了。
没多久,侯戈便带回一支精制的硬木手杖,说是向一位古稀老者借的,古壶拿在手上仔细看了,又在地上拄了几拄,满意地点点头。
“你只管跟着我,别问,别说,我让你干什么你便干什么。”古壶对侯戈说。
“遵大人命!”侯戈难得如此郑重地对古壶拱手回道。
古壶轻拄着木杖先来到孙大贤和那十多位乡绅名流所在的左偏殿,孙大贤一见他进屋,立即起身指着他愤怒地说:“古大人,你将我等关押在此是何意?我们犯了哪条王法了吗?”其他人也纷纷指责古壶。
古壶用杖点着地说:“孙掌柜慎言,本县从未说过关押你等,只是请各位在些等候,以待明日见证天意,各位在此有吃有喝有便桶,什么活都不用做,何等逍遥自在?”
“你们哪像本县,外出办公事回来,人还没进县衙便被拦住,马不停蹄忙到现在,热饭没吃几口,虽然累得都快站不稳了,还得拄着杖办公事。”
”各位在此安心等候,休得多言,否则别怪本县不客气,要知道,现在我还是横头县令,哼!”
古壶冷冷地环视着屋内的各位,其他人都立在地上低下了头,只有孙大贤急躁地来回踱着步,古壶心里更加有数了。
古壶转身来到中间的正殿,一进门,古壶愣了愣,门右侧凳子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虽然两眼睁着,可一眼便可看出这是位睁眼瞎的盲眼老人。
老人闻得动静,起身,双手捧着一个瓷筒伸向古壶,筒里装着供奉用的香,老妇人虔诚地说:“客人上柱香吧,杀腿老爷会保佑你的。”
“杀腿老爷”?古壶哭笑不得,不由得抬眼打量着前面的这位“尊神”
只见迎面一尊一丈多高的彩色泥塑神像立在前面,这位尊神应该就是那位“杀腿张”了,虽然经过了夸张,可还是从其神色和姿势上看得出这是一位痞里痞气的无赖。
他的左手向前伸着,作乞讨状,右手持匕首正在自己大腿上划割着,腿上绽开的皮肉里流出“鲜血”,眼神里流露出“看你给不给”的流氓神色。
好人圣人不供奉,怎么供奉如此一位无赖?古壶摇摇头,心中对此等民风民情民俗大惑不解。
再看这神像前的神龛上,整整一排香正燃着,盘绕冒着袅袅青烟,香后是一盏装满油正燃着的灯。
古壶拄了拄杖,然后把杖交给身后的侯戈,再从老妇人手上的瓷筒里取出三柱香,又掏出两枚铜钱给老人。
古壶在油灯上点燃后,恭恭敬敬地鞠了鞠躬,把香插上。
他注意到,神龛上燃着的香有五种颜色,瓷筒里的香也跟这些香一样分为五种颜色,他靠近这些香,吸着鼻子。
古壶嗅出来了,这五种颜色的香有五种不同的气味,可是,这五种气味跟刚才他从蛄蛹尸体上嗅到的除了蛄蛹本身之外的另一种特殊的气味不同。
他立即转身出去,再次来到堆满了蛄蛹尸体的树下,抓起一把死蛄蛹放到鼻子下仔细地嗅起来。
的确,这些蛄蛹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只有人工才能配制出来的东西的气味,这气味虽然与从正殿里飘出的那些香的气味混在一起,可古壶还是分辨了出来。
此时,天色已黑了,可庙前用周围还是周围几十盏风灯照得通亮,这些风灯是古壶命刀风挂起来的,刀风带着人正在四周来回巡逻,更远处的周围,则是闹哄哄地留下一定要看“天意”的百姓,古壶估计人数至少有两三千人。
丁主簿正呼叫着指挥差役们用毛竹搭建“问天台”。
古壶仰头静静地望着夜空,他在思索着,在等待着,等二道毛把他的听诊器带来,他要用听诊器寻找,证实他心中那个大胆的猜测。
没多久,二道毛终于急火火地回来了,他带来了古壶的医箱。
古壶立即带着医箱回到正殿,让二道毛把盲眼老妇人带出去吃东西,他让侯戈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