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忠讲完时,早已泪流满面,他悲愤地说:“我听人说,刘一霸在捆棺材的绳上做了手脚,抬棺的只需同时轻轻一抖,绳子就断了,他是成心报复。”
“是他刘一霸杀了我儿,百姓之家两条人命,不如豪强之家一条狗命啊!这是什么世道?大夫你断文识字,你能评评理吗?”
古壶气愤地拍案而起:“可恶!可恨,称霸一方,残害人命,如此恶霸——”
“该杀!我——”侯戈接过古壶的话,他已陪小双他姐抓药回来,听见杨忠讲了后一半的事,他咬牙切齿地说,那模样,恨不得冲出去就要杀恶人。
古壶使个眼色,侯戈低头退到一旁。
古壶问杨忠:“你为何不告这刘一霸?”
杨忠:“我草民一个,哪里敢告?就算告了,他刘一霸有钱有势,当官的还不庇护有钱人,何况,听说刘一霸在朝中有人,我告得赢吗?”
古壶笑道:“我听说坂台郡新来了位郡守,在城门公开设官箱接受百姓举告,你何不试试?也替你那冤死的儿子报仇,你告都不敢告,怎么知道告不赢呢?”
杨忠犹豫了一下,咬咬牙,点头说:“那我试试。”
古壶:“这刘一霸家是何来头,你再说说。”
杨忠:“刘家祖居桃谷坝,他高祖那一代也是小户人家,他祖父祖母都曾在大户人家当过奴婢,后来遇到主人放奴成为平民,从卖米糕小吃到贩米一步步起家。”
“到现在刘一霸手上,刘家已是桃谷坝首富,有良田几十顷,庄户过千人,家财万贯,可人丁不旺,也许是坏事做多了,上天惩罚呢!”
“哦——如何个人丁不旺?”古壶好奇地问。
杨忠:“从刘一霸的爷爷起,刘家就三代单传,刘一霸一妻五妾,共为他生子女十多个,可长大的也就三子四女。”
“这三子中,大儿是傻子,二儿是疯子。小儿十八岁,人长得俊,脑袋也聪明,本可成为刘家的当家人。可是,这小儿子是个人见人怕的吸血鬼,别看他刘一霸家财万贯,可能要后继无人。”
“吸血鬼?”古壶惊问,“怎么回事?”
杨忠:“刘家这小儿貌相好,人聪明,是刘一霸的一个妾生的。这小子四岁前是人见人爱。”
“可四岁后不知怎么得了一怪毛病,每天都要一早一晚吸两次人血,而且只吸女人的血,男人的血他不吸,禽兽的血也不吸,只吸女人的血,哪怕只吸一两滴也行。”
“要是吸不到一点血,他就吃不下任何东西,还会狂乱吼叫,吸了血后他就跟常人无二。一开始时,是他生母用针把自己指尖刺破让他吸。”
“可哪里受得了他每天吸,他越来越大,要吸的血也越来越多,刘一霸不得不特意安排十个年轻婢女专供他吸血。”
“这十个婢女轮换着刺手指供他吸,有时他嫌婢女动作慢或血少,他干脆就把人家手指咬破吸吮。刘家庄里的其他年轻女子见了他就像见了虎狼,都躲得远远的。”
“真是吸血鬼!”一旁的侯戈听得身上起鸡皮疙瘩,脸色难看地摇着头说。
“有意思!有文章!”古壶也摇着头,脸上却带着笑,他想拿这“吸血鬼”为刘一霸这恶霸做篇文章。
“好些了,小双气色更好些了。”古壶正思索时,小双的姐跑到古壶面前高兴地说,“谢谢神医救我弟弟。”
“别叫我神医。”古壶笑着说:“你这弟弟命是保住了,要完全好恐怕还要两三个月,我再写几个不同方子,你们按方子上不同的日期去抓药,三个月后,小双应该能跑能跳了。还有,大双冤死,你们一定要去告官,不然他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宁的。”
“多谢大夫!我们听你的,你如此年轻,医术却如此高超,敢问大夫高姓大名?从何而来?”扬忠拱手要给古壶鞠躬。
古壶忙扶起杨忠说:“我姓任名无疾,就叫我任大夫吧,我从远方来。”
古壶写好方子后,杨忠要付诊费,古壶坚决推辞了,反赠杨忠一袋钱,杨忠推辞不掉,含泪收下,千恩万谢把二人送到路口。
“接下来往哪儿走?”侯戈问。
古壶马鞭往前一指:“刘家庄,去见识见识吸血鬼。”
不到小半个时辰,二人打听着到了刘家庄,一看那高大气派的有“刘家庄”三字的牌坊楼门,就知道这是个富甲一方的山庄。
牵马缓行,二人径自进庄,侯戈拿着的布幌的另一面原本无字,此时,多了“专治疑难杂症,奇疾怪病。”十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