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请上前说话。”青蝶说这话时并没转身,仍然背对着古壶。
好大的架子!古壶心中升起一丝不悦,转念一想,也对,你古壶虽身为刺史,不过只管大宁国之一州而已,人家天奴帮虽隐在阳光之后的阴影中,却自成一国,帮主如君主,级别比刺史高呢!
“是!”古壶应了一声,迈上两级台阶走入亭中,一看,原来青蝶正在捏塑一个泥人儿!
“大人请坐!”青蝶指了指她对面早已放好的凳子,斗笠仍遮住她的脸。
古壶在凳上坐下,青蝶这才停下手上的活抬起头看过来。
古壶惊得一下瞪大了双眼。
青蝶清瘦了许多,一脸憔悴,两眼幽怨。与之前所见那个健硕丰满,一身霸气的女帮主相比,几乎判若两人。
“帮主你——身体有恙吗?”古壶惊问,“能否让我诊一诊,你知道,我医术还是可以的。”
青蝶嘴角露出一丝淡笑,左手把手上的泥人翻俯于面前的小案上,右手朝古壶伸来:“那就有劳古大夫了,我的病也许只有你能看得好。”
古壶发现青蝶看他的目光如同跳动的火苗,他怕被烧着似的本能地向后缩了一下手,但最终还是伸出手,把手指搭到她手腕上切脉。
从脉象上看,青蝶身体并无疾患,可她一脸的忧戚之色显然是病态,古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陷入沉默。
“古大夫,可诊出我病在哪里?”青蝶问。
“这——”古壶一时无语,他微侧过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他怕她眼中的火苗。
出事了!恐怕要出大事!他的心开始狂跳。
“在这里!”她说着突然反手抓住他的手,一下按到她的心口上,“我的病在这里!”
毫无防备的古壶像被火炭烫着似的猛抽回手,站起身,后退三步埋头对着地说:“帮主,冷静!”
古壶右手狠拧了自己大腿一把,让刚才狂跳的心平缓下来,他知道青蝶单相思恋上他了,她得的是相思病,这病能让她病得如此憔悴,可见病得不轻。
可是,姑奶奶呀,你自己挖了个相思坑跳进去,弄不好也要坑了我呀。
他一时不知所措,她也无语,木亭子一时寂静,只有掠过亭角的微风在幽怨地叹息。
“病根在这儿,古大夫医术高明,看一看它,看如何开方子!”好一阵后,青蝶突然说,她指着案上爬着的泥人儿。
古壶鼓起勇气抬起头,发现青蝶眼里的火苗已不再如刚才那么旺,他稍稍心安一些,双手捧过那个湿泥人儿。
他把泥人儿翻过来一看这泥人儿脸庞,“呀——”一下惊叫出来。
这不就是他古壶自己吗?一模一样栩栩如生,连脸上那处发丝遮不完的隐约的“奴”字都一模样。
“认出来了?是谁?回答我!”青蝶直视着他,直直地问,语气热得烫人。
“是——是古某人我——是我!”古壶不得不如实回答。
“现在你知道了,你就是我心病的病根,你如何开方子?”青蝶眼里的火苗此时变成了柔波荡漾的水。
古壶觉得自己刚才差点被她眼里的火烧死,此时又要被她眼里的水淹死。
爱情,真是水深火热啊!
可这“方子”如何开呢?古壶为难地在亭里踱起步来,手上转着天机牌,时不时用它敲放额头,真是难死人了!
他走到左边,青蝶的目光就跟到左边,走到右边,那目光就到右边,似乎不是他牵住她的目光,而是她的目光如根无形的线,吊着他左右摇摆。
有了,古壶终于想到了一通说辞,两个字可以作挡箭牌——缘分,这是个万能挡箭牌。
“缘分!”古壶停止踱步,立在亭边背对着青蝶眼望远方天空,仿佛这两个字是对远在天边的某人所说。
“缘分如何?”青蝶问着起身站到他侧边看着她,古壶仍然直视前方,但他还是感受到了她目光的辣度和身体的热度,还有她呼出的气息。
他不敢侧过头去,怕一侧过头他会被她熔化,他吞了一下口水,接着吐出一句话:“我们没有缘分,这就是我为帮主的心病开出的方子。”
说完这句话,他从眼角的余光中看到她像遭受了重重的一击,后退了一步才站稳。
他这才侧转过身,面对着她,愧歉地看着她。
她直祝着他,目光中伸出的怨愤像一条鞭子抽向他的脸,嘴唇颤栗了好多下,颤出一句话:“借口!没有缘分不过是你的借口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