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的杂念,让他的灵魂如秋水般明净。
就在古壶看着眼前的默慧师太发呆之时,她身旁的尼姑转身端来一个一尺见方的托盘,托盘上固定着一个三寸高的竹筒,竹筒内有浸泡墨汁的棉花,棉花上插着一支鹅毛笔。
古壶一眼就认出这支鹅毛笔是形影离开前送给她的十支鹅毛笔中的一支,当时他那十支鹅毛笔的毛迭在一起,用剪刀在完整的鹅毛面上剪了个三角形的小缺口,他当时没告诉她这个小缺口是什么意思,只有他心里清楚,他当时心里想的是断臂维纳斯——残缺的美。
显然,这托盘和上面的纸墨笔是她与别人交流的工具。
古壶再把目光从托盘上转向她脸上时,才发现另外两名尼姑已经不在这石窟殿内。
她浅浅地一笑,伸手指了指地上的蒲团,请他坐。
他在拿出布袋里的香蜡,插在佛龛里点燃敬上,坐到蒲团上与她相对而坐,两人中间隔着木鱼。
古壶看着这木鱼,突然觉得这木鱼放得正好,一只木鱼,隔开佛与俗两个世界,他看着木鱼苦涩地一笑,他仿佛看见木鱼也对他咧嘴一笑。
她微低着头不正眼看他,她不会说话。
而他,看着她,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殿内陷入寂静,只能听见佛的呼吸声。
“你还好吗?”古壶终于憋出一句最好回答也是最不好回答的问题。
她抬眼瞟了他一眼,拿过托盘,用鹅毛笔在纸上写下“我有佛陪着,我好。佛有我陪着,佛好。”
古壶看着这两句话,心中不禁想,入了佛门读了经就是不一样,说话都深奥了许多。
“抱歉,我——我不能陪你。”古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心里最想说的话。
她冲他摆摆手,写道:“大人不必歉疚,你要陪的是天下黎民,有黎民百姓陪着你,你不孤独,我也是黎民,你陪着黎民,也陪着我,我知足了。”
“大人你要做的是天下最大的事,可能会遇到最大的危险,愿佛保佑你,原来送你的香囊和佛珠呢?它们会保佑你的。”
古壶这才想起,原来进宁都抓张谷盛时,她送过一个装了桃木片的避邪香囊,后来从天奴帮手里救出郡主那次,做了默慧师太的她,托护送她的镖师转交给他一小两大三串纯黑的佛珠,意为佛佑他一家三口。
古壶:“香囊和佛珠一直都放在我的书房里,看着它们,我会想起佛,也会想起——你!”
古壶最后这个“你”字一出他就后悔了,因为他看见她一听见这个字,脸一下红了起来,不是羞涩的红,而是羞愤的红。
她激动地抓起鹅毛笔,颤抖着手,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给他——“你,可以走了。”
她写罢,“腾”地站起身,对着佛像紧闭着双眼,不再理他。
古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虽然这句话出自他的真心,可有时,真心话伤人比假话伤得厉害,他知道自己确实该离开了。
“好吧,我走。”古壶两手往膝盖上一拍一按,撑起身来。
可能由于之前没习惯盘腿而坐,也可能是盘腿坐的时间久了点,刚站起身时,他身子一歪,差点跌倒在地。
这一跌,让他一脚踢到了面前的木鱼上,木鱼被踢得翻了一转。
“罪过罪过,我不是故意的。”他说着弯腰去扶地上的木鱼。
突然,他发现地上有很多黄豆般大小的小纸团,显然是刚才那一踢,从木鱼“嘴”里滚出来的小纸团。
他好奇地捡起一个纸团要打开看,却被她一把夺了过去。
她慌慌张张地双手收抓散落地地上的那些纸团,同时愠怒地恨了他一眼。
纸团太多,她一时收不完,古壶很快一把抓过几个纸团,迅速打开,一看,他愣了,上面是鹅毛笔写的——“古壶”。
再打开另一个一看,也是“古壶”,再看另外的几个,一模一样,都是他的姓名“古壶”。
他知道,其他纸团里一定也同样是这两个字。
她见阻拦不了他看纸团,索性不再阻拦,只把手上的一把纸团重新装进木鱼“肚子”里,然后对着他莞尔一笑,然后在托盘的纸上很快地写下字递给他。
“把你的名字装进木鱼里,是为了替佛敲打你,提醒你不要忘了造福天下黎民。”
古壶双手捧着这张纸,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她深潭般的眸子里,饱含着两汪透亮的泪。
古壶鼻子一酸,他手指捏了捏鼻子,手掌抹了一把脸,抹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