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古壶的心也跟牛马和其他士兵的心一样,激动而不安。他紧张地看着那奔腾的万马越来越近,天长骑兵们手上的挥舞的战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组成一片闪烁的光海,这是死亡之光。
从千里眼里望去,已经能看清马头和人脸。
敌人也发现了等待他们的战阵,奔跑速度减慢下来,队形散开,也呈一个巨大的三角形战阵,最前面的角尖对着大宁军阵,两军前锋相距约三箭之地。
两军对峙,双方都怒视对方,之前躁动不安的大地宁静下来,双方都陷入大战前的寂静中。
对方三角形队形尖端的一骑向前进了一箭之地,古壶从千里眼里看得清清楚楚,此人高大强壮,一脸横肉,身背弓箭,手握长刀,估计就是对方统帅牛角天。
“古壶小儿!”这人大喊道,声若狮吼。
“古壶小儿,老子是天长将军牛角天,你休要躲在那个鸡笼里,有本事下来,跟我面对面,你敢主动进攻我天长,你们就不怕死吗?”
“好,面对面!”古壶也大喊道,他把千里眼递给身旁的侯戈就要下去,侯戈一把拉住他:“古哥,你不能去!”
古壶拨开他的手:“我为什么不能去?我不去,不但天长人以为我害怕了,我们的人也以为我害怕了,会影响他们的士气,没了士气,还打什么仗?”
“那我跟你去!”侯戈又拉着他不放。
古壶再次打开侯戈的手,笑道:“人家只出来一人,我们去两个人,这不笑话吗?你放心,就算有异常,你从这里飞下去也来得及,你就在这里等着,我跟牛将军说完话,还回来观战呢。”
侯戈不说话了,只恨恨地拍了拍大腿两旁的大剪刀。
古壶很快下了将台,让旁边的侍卫给他一匹战马,身着战袍的他只带了把佩剑,上马朝牛角天走去。
离牛角天半箭之地停下,古壶大声说:“牛将军,现在算面对面了吗?不算,你还可以再近点。”
牛角天果然又近了几十步,两人相距只有几十步,牛角天只打量着他,却不说话。
古壶不耐烦地说:“有屁就放!”
“哈哈哈——”牛角天仰天大笑几声,突然把手中的长刀指向古壶。
“古壶小儿,你和你的大定州,不过是我天长国养着的一头羊,想什么时候杀来吃就什么时候杀来吃,怎么,现在羊想来吃狼,这不天大的笑话吗?哈哈哈——”
“哈哈哈——”古壶也仰天大笑几声,大声回道:“牛儿狂妄,你以为恶狼就能横行天下,那是因为你没遇到老虎,或者你眼睛快瞎了,你把老虎看成了病猫。”
“你敢跟我过过招吗?你要打赢了我,我全军投降,否则,我让你两万人马血流成河。”
“此话当真?”牛角天愣了一下,大声问。
“军中无戏言,当然当真。”古壶大声说。
他敢说出这话,是因为他已经从牛角天的气色和声音上判断出,此人不象外表这般强大。
虽然看上去一脸恶相,且说话声音洪亮,可这声音不是真正的洪亮,而是表面的干吼,缺乏真正的丹田之气。
这是外中干,外实内虚,并且他根本没把自己一个文官放在眼里,骄横必大意,大意必败。
“好!”牛角天朝古壶的拱手,回头对他的人马大声说:“兄弟们,待我先宰了古壶小儿,你们再杀羊吃肉。”
“杀羊吃肉——杀羊吃肉!”天长兵振臂高呼,群情激昂。
大宁的队伍却是异常安静,前面能看见古壶的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古壶看见将台上的石诚朝他一抱拳,他也朝石诚一抱拳。
自己直接与对方统帅过招,这是他和石诚之前谋划时从未想到过的。
可是,此时他从石诚的抱拳的动作和体态上,他读出了石诚对他的信任和鼓励,他也相信,即使没有他,石诚也会指挥打赢这一仗。
他把目光转向对面的牛角天,牛角天已经挥着长刀策马冲了过来。
古壶立即抽出佩剑,这把佩剑是将军大哥让来训练民兵的兰亭华士带来送给他的,是用陨铁特制的,能削铁如泥。
他两目怒睁,把子弹时间视觉调节到极限,只见冲过来的牛角天的马和人的动作全变成了慢动作。
古壶并不策马向前冲,而是原地等待着,清楚地看着牛角天的每一个动作,自己如何应对和反击也成竹在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