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云章本是全身软散,醉倒在院里的石凳上,一听这圆胖富人的话,立时精神一振,目露精光,揪住对方的衣领道:
“我罗云章雕刻的人像又怎会有问题?”
“每一次雕塑完毕之后,我便会检查再三,给你那财神像,绝无半点瑕疵!”
圆胖富人连忙摆摆手道:“罗大师,误会啦!误会啦!”
“我说的不是您的刀工有问题,而是这神像有问题啊!”
罗云章还是不解,酒气吐了圆胖富人一脸:
“神像有问题,不就是我的刀工有问题吗?”
圆胖富人用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向身后搬来的玉雕一指:
“不是您的手艺问题,是这神像里有脏东西!”
罗云章咄咄逼人的目光这才平静了下来,又退回到了石凳上,慵懒的回道:“原来是有脏东西啊,那就没什么值得担心的了。”
圆胖富人脸色一变,更是惊慌道:
“这还不值得担心?这神像里面可是有脏东西啊!”
“罗大师,这是您雕刻的神像,怎么也得帮帮我啊!”
罗云章拍了拍脸颊,觉得圆胖富人说的也在理,便再次站起身,向神像走去。
这是一尊半人高的财神像,通体由白玉打造,体态圆润,面色慈蔼。
财神左手持元宝山,右手持玉如意,高冠玉带,华服锦衣,象征着财源滚滚,吉祥如意。
从外观来看,这财神像并非怪异之处。
“你说这神像里有脏东西,是你亲眼所见?”罗云章看了圆胖富人一眼。
“岂止是我亲眼所见,我夫人、儿子还有账房先生都见过了!”
接着,圆胖富人就把前些日子的古怪经历一一道出。
他名叫刘家庆,是太平县十里乡刘家村人,早年在县城里做生意,发达之后就定居在了太平县城。
前些日子,他开的酒楼生意一落千丈,门可罗雀,便多方打听到了罗云章这样一位雕刻大师,花重金刻了一尊财神拿回家供着,想着改改运势。
他也知道神仙不存在了,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供着好歹有个念想,万一神仙哪天就显灵了呢?
只是神像刚抬回家的几天还好,只是五日之后,家里人就开始做噩梦了。
起先是小儿子,在梦里遇见了一个手持朴刀的大汉打劫,竟然和财神长得七分相似。
他打劫的也不是钱财,而是人血,让小儿子把在手腕上竖划一刀,把血放干才准离开。
接着账房先生和夫人也梦见了。
最后就轮到了他自己。
那噩梦十分真实,吓得他接连几日都在梦中放血,醒来后更是把身边的夫人吓了一跳。
他的嘴唇几乎血色,整个人面仿佛罩了一层青霜,清幽幽的,简直就像将死之人。
刘家庆也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家里接连噩梦,多半就是因那尊财神像而起。
白天补了些枸杞人参后,就连忙叫人抬着石像来了罗家宅院。
说来奇怪,抬回财神像时,不过百斤,但这时在抬起神像,却有三百斤不止。
雇了八个力夫,才终于将神像搬上了马车。
听完刘家庆的描述,罗云章也明白了大概,这财神像中应是附上了厉鬼之类的灵体。
就算神灵不存,寻常游魂也不敢附在神像身上,看来这只厉鬼道行还不浅。
他沉吟片刻,回书房取了两枚月牙状的犀角出来。
“这两枚是灵犀之角,其上有白纹,不仅可感应彼此,也能感应灵魂。”
“我且和这财神像里的魂魄打打交道。”
说罢,他走到神像前,口中诵了一段咒诀,便将两枚犀角抛向半空。
犀角落地后,罗云章定睛看了看,不由得皱起眉头。
紧接着他又默念了几句咒语,再次向空中抛出犀角
哐啷。
犀角落地,仍是两阳面。
此时,罗云章的脸色已变得铁青。
正当他准备再次将犀角抛向半空时,财神像中突然传出一道低沉阴冷的声音:
“野道士,本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难道听不明白吗?”
“本尊就是要附在这尊神像之上,吸尽刘家庆一家的精魄!你们谁也阻止不了!”
罗云章脸色一变,光天化日之下,这厉鬼竟然现形,不知已经历了多少年的阴风侵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