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官乘的是一顶深蓝色的大轿,四缘各垂着三缕丝绦,帘布上绣着雨纹,一条条弯曲的线条就好似雨丝落下。
四名轿夫轻快的来到高台前,轻手轻脚放下轿子,宋川赶紧上前迎接。
掀帘而出的是一名中年男子,目光冷淡,只是对宋川微微颔首,便转身走上直通高台的木梯。
他头戴点玉高冠,身穿一袭深蓝色的长袍,背后绣有类似于“川”的符号。
“京城来的大官就是不一样,看也不看咱们一眼!”吴科轻哼道。
“吴科,你别再乱说了,别人可是有神通的高人!”吴波瞪了吴科一眼。
“这人装模作样,未必比北辰真君厉害。”刘家庆又兀自嘀咕道。
吴波又看向刘家庆,心想今日的反骨后生怎么这么多?
不敬县太爷也就罢了,连京城来的雨官也开始讥讽了?
在众人的瞩目下,雨官登上了高台,冷冷的俯视了一眼下方民众,便从腰间取出一块四方九宫盘,徐徐观察起来。
他一会儿在东面望望,一会儿在西面掐诀低吟,却始终不登坛施法。
“他这是在干什么呀?还不快点祈雨?”
吴科又不耐烦道。
“对啊,要是北辰真君,早就唤来雨云了!现在天还是亮堂堂的,哪里有半片云啊!”
刘家庆也开始借机宣扬。
吴波无奈,只能好言劝道:“你们小声点,要是被官差听到了,真要被抓进牢里面!”
“或许雨官正在施法呢!毕竟求雨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没了耐心,人群又变得躁动起来。
仅仅是四方走走,就耗去了半个时辰。
“这雨是求还不是求啦!”
“要是求不来雨,就赶快下来!把捐款退给我们!”
“京城来的雨官也就是这副模样!?真是浪得虚名!”
“还是北辰真君厉害!”刘家庆不忘插上一句。
……
闹声越来越大,宋川也不由得皱起了眉:“今天这些刁民是要反了不成?!竟敢质疑朝廷司天监雨官的能力?!”
“许捕头,你传下去,雨官施法要保持肃静,不能惊扰到了他,要是有人再继续胡言乱语,妖言惑众,就休怪本官无情了!”
许定安心里也犯嘀咕,等雨官这么磨下去,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但职责所在,还是应了一声,让衙役们下去维持秩序。
很快,台下的喧闹被衙役们暂时压了下去,但依旧有窃窃私语传出,全是对雨官的不信任。
“大家还请稍安勿躁!”
突然,后方响起一道洪亮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行人阔步而来,为首之人身披锦衣戴玉冠,长得仪表堂堂。
“江飞浪!”
“那是江员外的长子啊!”
“听说江员外的好些生意都是他在打理,在黑白两道都十分有面子,连县太爷也得对他礼遇三分。”
这些围观的乡民商贩自然不敢招惹江飞浪,赶紧让开了一条道。
江飞浪含笑而过,对着众人微微颔首,令人如沐春风。
当他走到宋川面前时,也是端正行礼,并未有任何傲慢之举。
“江公子也是来观看雨官祈雨的?”宋川回礼道。
江飞浪点点头:“京城来的雨官,自然修为通神,我江某井底之蛙,今日却也有幸见见这广阔的青天。”
“江公子言重了。”宋川又客气道,请江飞浪上座。
江飞浪并未急着落座,而是左右看了看席位上的人,他们都是附近几个县有头有脸的乡绅。
这些乡绅在这次祈雨中也出了不少银两,自然也被邀请来参加祈雨仪式。
沉吟片刻,江飞浪又忽然转头,面向乡民,展臂喊道:
“大家不必担心,既然是京城来的雨官,自然会为大家求来甘霖!”
“江某知道大家都捐了雨款,有些人还把家里唯一的猪都杀了筹钱,大家的难处我也能理解。”
“但为此次祈雨捐款的不只是各位乡亲父老,还有我身后的乡绅名门,以及在下。”
“在下一人就出了二百两,而这些名声显赫的绅士们更是一齐出了三百两!”
“所以大家不要担心,我们是和你们站在一起的!”
乡民们也知道这次祈雨,是乡绅们带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