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武师眉头一皱,握紧了腰间的挎刀,向钱辛说了一句“夫人稍等”,便快步赶往前院查探情况。
走到半路,就撞见一个家丁六神无主的逃来,他一把抓住,喝问道:“究竟何事?怎的这般慌乱!?”
家丁缓了缓神,见是胡武师,才稍稍安心,忙说道:“胡武师,不好啦!外面好多鬼啊!有眼球吊在外面的,有长舌头的,有割了耳朵的,还有胸口大洞的!”
“好多好多!他们穿过门就进了府里,见到人就抓,我们不敢反抗,所以就向内院逃啊!”
胡武师心里一惊,明明江府大院请了玄静门的高人来布置了极强的禁制,寻常鬼物根本不敢靠近,为何今日有如此多鬼物闯入。
他一把甩开了家丁,独自一人逆着人流上前,转过墙角时,一张鬼面突然撞进了他的眼中。
这是一只裂口鬼,嘴角被撕裂,一直延伸到了耳根,猛然张开,就好似猫嘴一样骇人。
情急之下,胡武师想也没想,立马抽刀横斩,鬼物立刻被斩成了两段,但他的上半身仍是厉啸着向胡武师扑来。
胡武师赶紧用手格挡,谁知鬼物只是吓唬他一下,从他身前穿过,魂体化作一团烟雾,很快就合在了一起。
寻常的兵器对魂体的杀伤力并不大,只有特殊方式炼制的法器才能对魂体造成伤害。
胡武师反应过来,立刻从怀里取出一张折成三角的黄色符纸,展开之后,在刀刃上一抹,一道金光掠过,便罩上了一层煞气。
咧嘴鬼物见兵刃上的煞气,也不敢再胡乱攻击了,反而一步步向后退去。
胡武师得势,立刻纵身劈下,但正当这时,一道悠远的铃声响起。
叮铃铃——
心神一颤,好似意识在一瞬间被拽了出来,胡武师的身体僵住,举在半空的长刀也斩落不下。
咧嘴鬼立刻冲上前,把胡武师的魂魄缚住。
胡武师长年锤炼的是肉身,魂力并不强,咧嘴鬼轻易就把他压住了,咧嘴喷出一口臭气:
“嘿嘿!任你武技登天,也防不住这勾魂铃!”
这道铃声正是牛荣的勾魂铃。
但凡魂体修为不高的人,就会被这道铃声镇住,短则出现刹那迟滞,长则一天一夜,甚至再也回不了肉身。
一道铃声之后,江府中的大部分家丁丫鬟和家眷都呆在了原地,恶鬼们一拥而上,很快就把他们擒住了。
钱辛虽有些修为,但还是没躲过勾魂铃,被一只大肚恶鬼捉住,押到了前院。
当她见到前院的魂体时,一直镇定的脸庞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惊恐。
站在府门前的身影,正是早已身死的钟源!
“你还活着?”钱辛讶然,但很快她就明白过来,钟源死了,但他的魂体没有进入轮回。
“钟源,你已是一具亡魂,为何还要管我等阳间之事?”
钟源看了钱辛一眼,沉声道:“江夫人,此言差矣!”
“若是阳间之人管不了你们这些恶人,那就只有让我等阴魂来管了。”
“你们江府为所欲为,欲壑难填,府门上下,所犯恶行罄竹难书,但宋川那狗官却和你们沆瀣一气,非但不为民做主,反而合伙欺压百姓,致使怨气越积越多。”
“你们可知道,今夜江飞浪和宋川被天雷劈死,城中多少百姓举灯欢庆,多少民众欢呼雀跃!?”
钱辛不为所动,她作为江府的夫人,对这些事情自然一清二楚,但却没有半点负罪感。
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强者生来就掌握着凌驾弱者的权力,这些弱者本就是生来服侍强者的下等人。
突然,她冷笑起来,一双细长的眼睛好似夜枭,
“没料到你生前执迷不悟,死后却仍是冥顽不灵!”
“你和江府做对,迟早要付出代价的!生前你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死后你也想魂飞魄散吗?”
“别以为你能破掉江府的禁制就没人制得了你了!告诉你!玄静门的上师和我们江府关系匪浅,一旦我们将事情告诉他,你必定被当成厉鬼,打的灰飞烟灭!”
钟源绕着她踱步一圈,也模仿着她冷笑起来:
“正因为玄静门这等大门派善恶不分,才导致如此多的冤魂只有今日才能来复仇!”
“你也不必多费口舌威胁恫吓了,随我们走一趟吧!”
钟源做了个手势,鬼物们就押着江府上下几十口人浩浩荡荡去往了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