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小院门被一把推开,正在煮药的小少年猛然站了起来。
“去把他给我摁住!”
两名护院从沈容身后走出,迅速地上前把冷厉瞪着人的少年摁住。
没一会,厢房内的钱伯慌里慌张地走了出来,也是满脸惊恐。
待看到是沈容时,狠狠松了一口气。
比起前段时间,钱伯面色红润了些,气息也更强了些,证明确实有好好调理的。
只是这个钱怀瑀似乎瘦了些。
“三姑娘……”
钱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些小心翼翼。
“没事!钱伯!”沈容冲钱伯喊了一声,“我听说这个小孩没有好好吃药治病,我来瞧瞧是个什么事!”
“真是劳烦三姑娘了,阿瑀有好好吃药,我都看着呢!”
沈容走向一脸倔强不肯看她的少年面前,“有没有好好吃药,我瞧瞧便知……”
“刺啦”。
沈容收回手里的匕首,钱怀瑀和钱伯一惊,纷纷低头去看,只见钱怀瑀用布条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腿竟被划开来,露出一小截发黑的小腿。
“怎么回事!”
钱伯杵着门边的拐杖走了过来,心疼道,“你的腿为何没有一点好转,反而更严重了?你当真如三姑娘所说……”
钱怀瑀疯狂扭着被按住的两边肩膀怒视沈容,“放开我!!我治不治不用你管!我不用你的臭钱!”
“逆子!”
“啪”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挣扎的钱怀瑀就被一巴掌打偏了头去,他愣愣扭头,震惊地看着甩着手腕的沈容,就连钱伯的“逆子”二字还没说完。
“钱怀瑀,你闹够了就把腿治了。”
钱伯满是皱纹的眼里,是沈容不容抗拒的模样和自己儿子梗着脖子不说话的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老泪纵横。
“阿瑀啊,你是为何啊……为何……”
钱怀瑀见父亲如此,眼眸有着泪光,他看都没看沈容,“别假惺惺的。”
“你说什么?”沈容没听清。
那少年如狼的眼眸凶狠地抬高,“你别假惺惺的!我的腿就是你打断的!何必还去救我!”
“你不能乱说啊!”钱伯用力杵了杵手里的拐杖。
“你问她!那天我偷东西是我不对,她要惩罚我,我也认!可她过后假惺惺来施舍,让我感到恶心!我总有不接受的权利吧!”
听他这么一说,在她模糊的记忆里,前世确实是发生过一件小事。
为什么她会记得,因为当天她想去堵谢寻,没想到被一件事耽误了,导致她在谢寻院门外等了一天,第二天就冻生病了,被她爹爹狠狠骂了一顿。
似乎是一个下人偷了东西刚好被绕近路的自己撞见,她一个过肩摔把人撂倒,随后她就交给了赶来的赵亮处理,赵亮问她该如何处理,她记得她是这样说的。
“偷盗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该打打,该罚罚。”
她敷衍地说了这句话,便溜了。
她甚至连那人长什么样,偷什么东西都不在意。
怎么说也算是因为她插手这件小事,导致了钱怀瑀命运发生了变化……
对自己来说转眼就能忘了事,可对于当时的他来说,天塌了也不为过吧。
“钱怀瑀,你偷东西是事实,我自认为捉住你那件事不是我的错。我错在不了解全貌就给你下了定义,所以,我向你道歉。”
钱怀瑀没想到沈容那么干脆坦荡,显得自己像个闹别扭的小孩一样。
“要是我当初不是那么匆匆忙忙,多问你一句,你也不必受这样的苦,我爹爹,我沈容从不会苛待一个兢兢业业的下人。”
“往后你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要是有什么事就找我沈容,钱伯也算了,你很聪明,我爹爹现在很需要人才,给你治腿,也算是帮爹爹招揽。”
钱伯看着沈容哄颇有种哄小孩的模样,慈爱地笑了。
而钱怀瑀梗着的脖子也慢慢松了下来。
毕竟,他也才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不是?
见他态度有所松动,沈容才把外面等着的大夫喊了进来。
大夫放下药箱,蹲下地上,对着那条腿按了按,直皱眉,“小公子这腿拖得太严重了,本来十几两银子能治好的事,现在可要下猛药才行,而且治疗时间还不短,上上下下,少不得上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