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氏离开没多久,明凤就走到孙玉洁身边,温声道,“下午你给春妮讲课的时候,多劝劝她吧。春妮心思敏感,她娘和小姨这次过来,她心里怕是难受得紧。”
孙玉洁点头应了,迟疑片刻,犹豫着问道,“您为什么不去劝呢?”
明凤幽幽道,“春妮打心眼里怕我,我要是去劝,怕是会吓到她。”
别看宋春妮如今偶尔能对她笑笑,但是明凤感受得到,宋春妮还是打心眼里怕她。
没办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宋春妮对她的惧怕真的是刻进了骨子里,一时半会儿地怕是改不了的。
下午,孙玉洁单独给宋春妮讲课,见她眼眶红红的,就知她狠狠哭了一场。
孙玉洁清楚宋春妮肯定是不想提起她亲娘和小姨,可要劝对方,偏偏又绕不过她们两人,所以——
“你是不是为了早上你娘和你小姨来的事难受。”孙玉洁用着最温柔的声音说着,可饶是如此,宋春妮的脸还是白了,仿佛遭受了什么莫大的委屈还有惧怕。
孙玉洁见状,本想放弃,可想了想,还是说道,“谢夫人其实很关心你,她担心你胡思乱想,才特地叮嘱我来宽慰你。你有一个很好的婆婆。”
宋春妮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我——我知道。
我——我打小在娘家就不受宠,小姨打我,我娘就那么在一旁看着,从来不帮我。
我跟二弟妹是差不多一起嫁进来的,可二弟妹的娘家人从来不上门替自家要好处。而我娘家人——”
宋春妮是自卑的,这种自卑也深深刻在了她的骨子里,去不掉的。
“虽说你娘家人是你的亲人长辈,我一个外人不好说什么,但我还是想说一句。
人还是多在意关心那些爱护自己的人,对那些从没有爱过自己,亦或是只想利用自己的人远一点。哪怕——”
顿了顿,孙玉洁继续说道,“哪怕那些人是你的亲人。”
“我——我怕。”宋春妮颤着身子,满是恐惧地看着孙玉洁,那恐惧是对他娘家人的。
孙玉洁反而笑了,伸手握住宋春妮的手,最近吃得好,再加上怀孕,宋春妮身上也多了点肉,手也变得肉乎乎的,“我知道你怕,可你嫁了人,有你婆婆和你丈夫在,他们会保护你的。
我虽不了解你的娘家人,可早上发生的事,我都看在眼里,你娘和你小姨很怕你婆婆,她们不敢上门来闹的。只要你婆婆维护,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我婆婆会不会嫌弃我?我娘家人这么不堪,她——她会不会跟以前一样讨厌我,像以前一样对我?”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宋春妮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孙玉洁在村里住的时间长了,也听人说起过以前的明凤是什么样的。
可说真的,她跟林康的想法一样,那说的真的是明凤吗?说的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啊。
“不会的。你婆婆是真的心疼你,你把心放宽,学着相信你婆婆。”
宋春妮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反手紧紧握着孙玉洁的手,哽咽着道,“可我真的好没用。
我娘他们上门闹事,我从来不敢反抗他们,连——连一句反对的话都不敢说,我真的好没用。”
孙玉洁看出来了,宋春妮真的是一点自信都没有,她自卑,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自卑。
“你怎么能说自己没用呢,我倒是觉得你有一个很大的优点。”
宋春妮眼里含泪地看着孙玉洁,随即苦笑,“先生你——你别安慰我了,我这样的人能有什么优点。我太没用了。”
孙玉洁摇头,“我虽然没亲眼见到,但也能猜到你在娘家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我听人说过一些你娘家的事,你娘家人挺重男轻女的,把男孩儿当宝,却将女儿当草,往死里作践。”
宋春妮嘴唇哆嗦,想起在娘家过的苦日子,她就想哭,她难道就不是爹娘的亲女儿吗?为什么要那么对她,为什么一点也不疼她。
“有很多如你一样的姑娘,她们生活在重男轻女的家庭,很多都被父母教得一心只惦念着娘家,嫁了人以后,拼命从婆家拨拉好处送去娘家。可你没有。这难道不是你的优点吗?
你娘难道没让你偷偷从娘家弄些好东西送回娘家吗?”
有!当然有!
可是宋春妮不敢,她怕明凤,真的是太怕了。
家里就是一根线头,或者一粒小米,明凤都看得紧紧的,她没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