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茜蔓仿若一只受伤后却仍要独自奔逃的孤雁,脚步匆匆地离开了那间承载着她与顾修远无数甜蜜与痛苦回忆的小屋。
清晨的阳光明晃晃地洒在她那略显单薄的身躯上,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隔,怎么也驱不散她心头那如阴霾般浓郁沉重的愁绪。她紧咬着下唇,粉嫩的唇瓣在贝齿的挤压下渐渐失去了血色,几近泛白。
那一双明亮的眼眸中此刻全然被痛苦与决绝所占据,每迈出一步,她的身姿都显得格外僵硬,仿佛是在负重前行,用尽全身的每一分力气去抗衡内心深处如潮水般翻涌的不舍与眷恋。
然而,脚下的步伐却未曾有片刻的犹疑与停顿,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不能再被这缠绵的感情所牵绊,孩子那稚嫩的面庞和离去时的惨状,就像一道狰狞的、无法愈合的伤口,时刻在心底汩汩淌血,唯有投身于革命的滚滚洪流之中,让忙碌与使命充斥自己的生活,或许才能让自己暂且忘却这蚀骨的痛。
不多时,她来到了姜姨和卓叔的住处。站在门口,她先是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努力平复自己那如海浪般起伏不定的情绪。抬手轻轻叩响门扉,门开的瞬间,她脸上迅速地强挤出一丝微笑,可那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几分,眼中的哀伤犹如决堤的洪水,根本无法隐藏。
她微微颤抖着双手,缓缓伸出去拉过姜姨那满是温暖与关怀的手,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好不容易才发出一丝带着沙哑的声音,说道:“姜姨,我决定了,我要全身心地投入革命事业,往后的日子,还得劳烦您和卓叔多多照应着。”
话刚说完,她的眼眶便不受控制地泛红,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她却倔强地仰起头,拼命不让那些晶莹的泪珠落下。
姜姨心疼地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直视如己出的姑娘,想要开口劝说几句,让她不要如此决绝,可燕茜蔓却像是猜到了姜姨的心思,轻轻地摇了摇头,那无比坚定又决绝的模样让姜姨把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简单地交代完相关事宜后,燕茜蔓便踏上了寻找孙颖的艰难之路。一路上,她眉头紧锁,宛如一道深深的沟壑横亘在光洁的额头之上,目光中透着如冰棱般冰冷彻骨的恨意,那恨意仿佛实质化一般,能让周围的空气都下降几分温度。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了刺目的白色,脑海里如同走马灯一般不断地浮现出父母生前那慈爱的音容笑貌,还有那始终如鬼魅般萦绕在心头、关于父母死因的重重谜团。
这所有的一切都如同燃烧的火焰,在她的心底熊熊燃烧,催促着她的脚步愈发急促,每一步都像是在和时间赛跑,仿佛多耽搁哪怕一秒钟,真相就会永远地被尘封,沉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之中。
终于,经过多方打听,得知孙颖会在一场盛大的舞会中现身。
燕茜蔓精心地乔装打扮了一番,一袭黑色的修身长裙紧紧地包裹着她那曼妙却又充满力量的身姿,宛如夜空中神秘而冷傲的精灵,却难掩那周身散发的冷冽气息,仿佛是从寒冬腊月的冰原中走来。
她戴着一副精致华丽的面具,只露出那双宛如璀璨星辰却又透着锐利光芒的眼眸,恰似暗夜中随时准备出击的猎鹰,犀利而警觉。
踏入舞会现场,燕茜蔓迅速调整状态,佯装成一个寻常的宾客,手中优雅地拿着一杯香槟,看似漫不经心地穿梭在衣香鬓影、欢声笑语的人群之中,可那隐藏在面具后的眼神却如同敏锐的雷达,时刻留意着孙颖的一举一动。
当看到孙颖亲昵地挽着一个日本军官的粗壮手臂,脸上挂着那令人作呕的巧笑嫣然,故作姿态地与人交谈时,燕茜蔓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浓烈的厌恶,那厌恶之情让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一抖,杯子里的香槟差点洒了出来。
她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那如火山即将喷发般的怒火,不动声色地、一步一步缓缓地靠近放置酒水的桌子。
趁着周围的旁人都被舞池中那旋转的人群和悠扬的音乐所吸引,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燕茜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从袖口中掏出一小包早已准备好的药粉。她的手指如同灵动的蛇,灵活地打开纸包,眼神紧紧地盯着孙颖的背影,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动作。
就在孙颖转身去拿新的香槟,身体刚好挡住其他人视线的那一瞬间,燕茜蔓毫不犹豫地将药粉迅速倒入孙颖的杯子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她的眼神始终保持着镇定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