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城属于下洲,所以荆城刺史只不过是个从四品的官,仅管理几个县。李季安摇身一变大他三级,他再贬三级之后,李季安直接大了他六级,所以俩人出门的时候,刺史诚惶诚恐地相送。
看刺史一副要跪下去的样子,李季安赶紧扶宋宜嘉上马,抽了马屁股一鞭子,加速离开。
“前据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你不多看看他嘴脸?”
“毕竟快六十的人了,”李季安道,“人这一生要经历多少三灾六病,看他活到现在也挺不容易的。再说了,一脸的皱纹有什么好看的。”
李季安的意思,还是去往南蛮之地待一段时间,换个身份再偷偷溜回来。只要宋泽浩不深究,没人能管这事儿。宋宜嘉同意了,于是俩人离开城门,往南去了。
虽然已过立秋,但南方的天气还是酷热难当。宋宜嘉和李季安并肩坐在车头,看着越来越高的山峦,心情舒畅。
一阵微风吹过,撩起宋宜嘉的长发,她歪着头笑吟吟地看向李季安,正要说话时,李季安突然一把将她推下马车,滚落在地。
宋宜嘉摔得很惨,胳膊被石头擦掉一大块皮,露出鲜红的肉,流血不止。她抬头看见马车、马匹都被齐齐切成两半,马的内脏流了一地,没有来得及发出哀鸣。
李季安呢?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四处张望,寻找李季安的身影。
先到的是剑气,李季安推开宋宜嘉的同时已经跳下马车避开,等待着最致命的、后到的剑。
剑没有主人,如影随形,掠向巨石后的李季安。
咔嚓一声,巨石如同豆腐一样被剑破开,斩向李季安。
李季安感知到此剑蕴含的巨量元气,知道自己没法硬接,可是剑势之快,他又明显躲不开。怎么办?
来剑很快,没有留给他思考的时间。极短时间内,李季安双手结印,怀中所有符箓纷飞而出,迎向来剑。他还不会符阵,平日里偷偷画了不少符,只能寄希望于这些符能将剑势缓一缓;同时体内所有元气凝聚于双手,丹田内元气瞬间为之一空,莲叶枯萎。他毕其功于一役,横刀于胸防御。
这是他最强的防御姿态。
火符、雷符、刀符……所有符箓迎风而散,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李季安是一名天符师,他的符当然强悍,但在剑风之下一触即溃。
剑势不停,直接撞向他的横刀霜华。
叮一声脆响,剑尖撞上刀身,没有再前进分毫,但强悍的剑意透过了刀身,刺进了他的胸膛。
他的刀身已弯,剑尖没有再进,是因为有一只手握住了剑柄。
剑感受到了那只手的威压,剑身剧烈震动起来,想要挣脱那只手的掌控。无论它怎样挣扎,都是徒劳无功。剑发出阵阵哀鸣,最终断成两截,掉在地上。
张灿把半截剑扔在地上。
淬剑阁厉剑明正在闭目养剑,突然睁开双眼,咦了一声。
李季安被剑意所侵,伤及五脏六腑,口中鲜血溢出,再也握不住横刀,直直栽倒在地。
一剑南来,纵剑万里。
李季安,天地境天符师,不及厉剑明万里之遥的随手一剑。
厉剑明的弟子、也是他的儿子厉知焕望着眼前的父亲突然剑意大盛,觉得眼睛刺痛,低下了头,“父亲,怎么了?”
“剑断了。”
“什么?”厉知焕大惊,“谁能折断你的剑?谁敢这么做?”
“就是一把普通的剑,为什么不能折断?”厉剑明敛起剑意,他是世间唯一的剑圣,不喜欢说话,但也愿意和生疏的儿子聊一聊。“这一剑是白眉请求的,目标是李季安。”
“白眉师叔为什么这么做?”
“我不知道,也不关心。我剑道有成,他助力不少。求我一剑,便给他一剑,不问缘由。”
“李季安这么强吗?可以折断你的剑。”
“不是他,剑意已经入体。”
“那会是谁?会不会上门挑衅?”厉知焕有些紧张。
“来了更好,我养剑三十余载,可以拿他试剑。”
他不知道是张灿折断了他的剑,张灿却知道这一剑来自哪里。他望着倒在地上的李季安,皱了皱眉。
他在天谴威压、生死一线之际,领悟了天书,跨过了神符师的最高门槛,来到了世人从来没有到达的高度,到达了只存在于儒家传说中的境界,不逾境。他可以无视天地元气的运行规律,成了天地间的异类。天谴击向他的一瞬间,老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