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草原骑兵的攻击,北方边境的大小隘口已经全部失陷,主城也反复易手,残破不堪。谭德新筑大量瓮城、箭楼、壕沟,将兵力后撤,巩固防线的同时减少士兵伤亡;同时加强了同左右龙武卫的联合用兵,不过分计较阵地的得失,专注于对草原骑兵的杀伤以及对守备部队的袭扰。
这个策略是正确的。虽然丢失了部分国土,但古罗越打越吃力,战损惊人。右贤王孪鞮浮屠同雪原人作战也是败多胜少,损失了大片草场和很多牛羊牲畜,部分士兵已颇有怨言。
古罗陷入南北两线作战的不利局面,夏唐明显乐见其成,张玉麟甚至主动后撤,拉长了草原的战线,同他不断拼消耗。他突然能理解当年他老爹作战的惨烈失败了,和夏唐的边军作战,赢了也要脱层皮。
正当古罗急得抓耳挠腮的时候,派往夏唐的使者终于带来了好消息,皇帝同意边境休战,并答应调停雪原之战,调停不成夏唐派兵支援,条件是草原骑兵退至镇远关以北,割让乌查草原,赔偿牛羊各一百万头,骏马十万匹。条件虽然较为苛刻,但也不是完全没法接受。况且对方也没有提出年年纳贡,或要求俯首称臣。这个条件是有诚意的。
古罗思索片刻,当即答应。他的计划是将草原兵力向北收缩,留几支精锐部队监视和牵制边军,主力部队大规模迂回,运动作战,切断雪原北归路线,再分割包围,加以歼灭。
消灭雪原之后,视具体情况而定,或停下休养生息,或挥师南下收复乌查草原。
他的主张得到大部分将领的支持,只有察布大祭司明确提出反对。
古罗没有理会这个重伤未愈的大祭司,下达了休战令,同时令各支部队交替北归,有序脱离战场。令人欣慰的是,夏唐的边军没有大规模掩杀,双方格出了一条五十余里的缓冲带。
古罗紧绷的神经终于缓和下来,舒了一口气。
夏唐皇帝令,淬剑阁、碧云宗、普光寺三大宗门,各派一名杰出弟子,随亲王宋泽光北上。
古罗令左贤王孪鞮俊成为使团正使,负责迎接事宜,自己则指挥主力继续往南收缩,准备和雪原人打大规模的歼灭战。
李季安近在咫尺,随宋泽光的车队一同出发,碧云宗云宗玥、普光寺天玑和尚抓紧赶来汇合,只是暂时不知淬剑阁派出的弟子是谁。为提高劝和的可能性,夏唐皇帝特意拔高了使团规格,正使一人,一品亲王兼黜置使宋泽光;副使两人,鸿胪寺少卿柳云梦、正四品上,礼部侍郎谢舟涛、正四品下;骁骑卫统领公孙佑任卫队长,领三百骁骑护卫;另有大小随行官员十二人,太监、宫女各十人,亲王府仆役四十八人;李季安、云宗玥、天玑以及淬剑阁弟子四人为供奉。
临行前,宋宜嘉亲手帮李季安挎上霜华横刀、绑紧袖箭;把张灿的平安符放入贴身衣领中,又在他腰间挂上一个香囊,“里面是花瓣和我的头发,想我了就拿起来看一看。”
“嗯。”
“虎狼环伺,高手众多,深入敌腹之中,情况不妙就直接跑,不要恋战,不要犹豫,保命要紧。”
“嗯。”
“我找人给李聪立碑,等你回来一起去祭拜,我还没给他磕过头。”
“嗯。”
“听说碧云宗来了个女弟子,才十八岁,隔远点。”
“嗯。”
“不要总说嗯,我不喜欢。”
“嗯,哦,知道了。”
“你没别的话和我说吗?”
李季安看着她的眼睛,波光盈盈,泪水已经快要掉落下来。他捧起她的脸,深情地吻了上去,贪心地品尝着那份柔软和温润,引起一片惊呼。
这是李季安第一次主动吻她,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宋宜嘉有些不知所措,双颊荡漾出醉人的红晕,推开了他。
李季安骑上马,最后看了她一眼,“等我回来。”
宋宜嘉点点头,目送他汇入使团中,逐渐消失于城门口的官道。她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大滴大滴掉落下来,打湿了衣襟。
多日不见的太阳终于拨开的云雾,照耀在她的脸上,泪水如露珠般晶莹透亮。宋宜嘉擦干眼泪,身上渐渐感觉到暖意。冬天已快要过去,等他回来的时候,大概春天都已过去了吧?
李季安对公孙佑还有点印象,之前率队接应过宋宜嘉的车驾。不过他老是板着脸,态度冷漠,李季安也懒得理他,夹在队伍中缓慢前行。大约半个月后,他们来到夏唐和草原的边境地带。
兵戈刚刚休止,满目疮痍,路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