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上,战略层面的正确只是成功的第一步,如何贯彻这个战略,往往比提出战略困难百倍。强大的执行力,并不会真正依赖几个运筹帷幄的智者。
所以,他的改制是注定失败的。哪怕战略方向是对的,也终究会沦为一纸空文。
因为缺少这样的觉悟,他即将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可笑的是,大祭司呼衍察布几乎是他唯一的依靠。靠得住靠不住先不说,单于王庭离呼衍氏一族较远,信息互通极为不便。左思右想之后,他决定将王庭南移,靠近呼衍察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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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罗有两个基于现实的考虑。南移之后,一来可以加强和察布的联系,二来可以同时加强南线和西线的防御。只是如此,浮屠的后方就空虚了,只能将兵力往后收缩。
乞霜敏锐地抓住这一战机,迅速反推了几处战略要地,扩大了后方大营的纵深。
不少部落首领开始惊慌,悲观的情绪在部落中逐渐蔓延开来。很多贵族都在讨论与夏唐的和谈,都在考虑战败之后的退路。没有人想当第二个孪鞮俊成,将自己的部众送上绝路。
面对这样的时局,古罗深知,若不迅速稳定军心,凝聚战力,草原十八部将未战先败。
于是他亲自来到察布驻地,向他讨教如何破局。
从察布的满是皱纹的脸上很难看出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只是耐心地听古罗讲完,然后给出自己的看法。
察布认为,当前的局面不存在战与和的分歧,而是致力于在逆境中求生存。人人都可降,唯独古罗不能降,除非愿意交出手中所有兵权,然后去京都献舞。
“大单于,丘林苏和一时战败不算什么。放眼整个漠北,谁是张玉麟的对手?只要他能牵制住张玉麟就行了。”
“至于罗飞,佯动的可能性更大。除非举全国之力北上,否则夏唐边军无法越过这茫茫沙漠与我决战。”
“而雪原,孪鞮浮屠的策略本就是错的,一心只想着守住草原、驱逐对方。为什么不发挥骑兵的机动优势,分兵长途奔袭雪狼的后方大营?丢了些许草场算什么?雪原南下,看似拉长了纵深,其实是拉长大营和前线的距离,雪狼的回兵和防御将极其困难。”
古罗的脸色有些难看。一时间他想不明白,察布为什么不早说这些话。
“您是大单于。”察布轻轻抚摸手中的骨杖,“我听大单于的,而不是大单于听我的。您可以问,而我不能主动去说。”
古罗的心宽了些。相比于罗飞、张玉麟,他更怕察布生出反心。
于是,他做了一个有违祖制的决定,封察布为左谷蠡王。
在草原十八部的官制中,左谷蠡王的地位较高,仅次于左右贤王。他与右谷蠡王、左右贤王并称为“四角”,地位十分重要。左谷蠡王负责管理军事和行政事务,是大单于的重要辅佐。按祖制,左右谷蠡王只能由大单于所在的呼衍氏一族中的贵族担任。
察布跪下谢恩。
“我们需要一场胜利,用一场伟大的胜利来打破僵局、凝聚人心。”察布缓声说道,“大单于可否坐镇南线,调右贤王在身边辅佐?我亲率部队突袭雪原诸部,三个月之内逼雪狼退回雪原。”
古罗大喜过望,当即应允。
:()霜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