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安喘了一口粗气,将怀中玲珑宝塔递给等待多时的墨文博。
“四师兄,这玲珑宝塔已被师父引雷击毁,法力尽失。我用镇魂符封住塔门,以免引来无常勾魂。你将此塔带回云悠居,揭开符纸,放出大师兄的魂魄;再将此符置于惊雷剑上,让他通过符纸进入剑中静修。我不会重塑肉身,但至少能让他神魂不灭。至于他日后要过奈何桥,重新进入轮回,还是就此成为剑灵,全凭他的心意。大家同为师兄弟,纵有万般不舍,也不能横加阻拦。”
墨文博眼眶微红,郑重接过玲珑宝塔,以红布小心缠绕,放入怀中贴身保管。
“你呢?不回去吗?还要去哪里?”
李季安心情沉重,强笑道,“我还有两件事要做。一是十二太保即将起兵,南蛮蠢蠢欲动。战火之下,百姓无力自救,大祸临头。到时候白骨千里,师父和大师兄心怀苍生,我不能不管。”
墨文博长叹道,“我们江湖中人,一旦步入朝堂,往往死无葬身之地,大师兄就是最好的例子,你怎么管?不如就此隐居。”
“我不会治国理政,也不会行军打仗;加上名不正、言不顺,没有号召天下的威望,怎么进入朝堂呢?”
“那你怎么管?”
李季安苦笑道,“我只会杀人。”
墨文博心中一凉,打了个冷噤,身上的肥肉抖了一下,说道,“以杀止杀?且不说此路凶险,风险极大,那天谴到来……”
李季安摇头道,“到那时再说吧。”
“那第二件事呢?”
李季安割下一缕头发,以衣带束好递给墨文博,说道,“此路凶险,我也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你和五师兄说一声,万一,我说万一,我回不去了,让他再入十万大山,寻找一片龙脉福地,找龙澈轩,请他帮忙。打开龙木,把我的头发放在云宗玥身边,重新封好,沉入万丈寒潭,从此不再开封。再告诉五师兄,虽然他是屠龙尊者,但龙澈轩于我有恩,即便世上仅存这一条龙,也不要伤害它。”
墨文博小心收好,看着李季安,欲言又止。
李季安知道他想说什么,安慰道,“我只是习惯于做最差的打算,实际上可能到不了这个地步。师兄放心。”
墨文博点点头,“还有没其他事情要交代?”
“有。”李季安忧心忡忡地说道,“国家最大的危险不在于外患,而在于内忧。我担心宗正寺寺卿宋建恩为夺权,很可能与罗焱烈有勾结。若果真如此,他会伙同钦天监周翼宇对付我们。你回到云悠居后,要多加防备,最好做到狡兔三窟。大师兄、二师姐、三师兄都去了,你们不可以再出事,不然师父岂不是白教一场?”
“你也不要有事。”
“我不会有事。论跑路,天底下没人比我强。”李季安本想行礼,想想又算了,拍了拍墨文博肥厚的手背,“我走了。”
“保重。”
“保重。”
李季安转身就走,不再回头。既然师父都说没见过女娲石,这就等于直接告诉他世上并无此物。
没有怎么办?难道让她永远沉睡于潭底?想到这里,李季安的心刺痛不已。
他此刻最怕的就是安慰和挽留,这种感觉随时会让自己崩溃。所以他不敢看墨文博心疼而温柔的眼眸,硬起心肠一走了之。去哪里不重要,离开此地再说。
千年古刹楼兰寺被毁、住持塔宏被杀的消息很快传遍天下,西域各国一时间人心惶惶,生怕陇右道杜远山趁机北进,加强了西域联军的戒备。
李季安万万没想到,最难受的是草原罗焱烈、罗淼水两兄弟,哪怕他们已经成为草原首屈一指的大人物,毕竟根还在楼兰寺。起兵在即,他们背后最大的靠山倒塌,那战略目标也会随之改变。
楼兰寺都垮了,还建个屁的佛国天下。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想方设法凝聚越来越散的十二太保;尤其是有小阎罗之称的骁风骑统帅罗月涵,私自扩大了骑兵规模,组建了一支三千人的重骑兵和一万人的轻骑兵,并不断拉拢中低层军官,实力日渐强劲。俗话说人心似水,民动如烟,搞不好漠南漠北两大草原会因此陷入内斗,那就得不偿失了。
随着更多的详实信息传来,罗焱烈得知是李季安斩杀塔宏之后,立刻召来了罗淼水商议对策。
罗淼水快速看完整理好的信息,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大哥,李季安消失多日,十有八九是奔你来了。”
“奔我?为什么?”
“你想想,法严和塔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