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天气格外的冷,连日的狂风终于停歇,天空似乎也因为疲惫而沉默下来。
庄沫沫提着一只锈迹斑斑的铁皮小桶,穿梭在村巷间,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村子里砍柴不像山上那样方便,煮饭的灶膛一般烧的都是黄豆或者玉米的秸秆,而炉子里就只能烧煤了。因此家家户户的角落里,或多或少都藏着些煤块,或是煤粉与水混合而成的煤泥。
虽然煤泥的热力不及精煤,但是当夜晚来临后,用它盖住燃烧着的炉火,保持一晚上炉火不熄灭慢慢燃烧,屋子就会维持一个不算低的温度。
庄然教过她,炉火若烧得过快,半夜便需人添柴,而一旦熄灭,屋内便如冰窖般寒冷。因此,如何让炉火整夜不熄又不至于烧得太快,其实是一件需要很丰富经验和技巧的活儿。
经过这几日的摸索,庄沫沫已渐渐掌握了这个技巧。然而,这几日的严寒,使得他们不得不整夜维持炉火,煤与柴的消耗也随之加快。趁着今日风势稍弱,庄沫沫决定去村中其他院落捡点煤块补充一下日渐空虚的柴棚。
她戴着一顶奶蓝色的毛线帽子,帽子里面缝了毛绒绒的绒布,是从一块棉衣的里衬拆下来的,这样可以弥补毛线透风的弊端。帽檐上用细线缝了一只简单线条的图案,细看才能发现,是一只可爱的小狗造型。围巾和帽子用了同色的毛线,用粗毛线大针脚将围巾织的长长的,围上两三圈就能把整个脖子都裹的严严实实。
没错,这正是出自庄妤的手笔。
自从上次在山上跟叶宵学会了针织,她像入了魔一样,回家不停的鼓捣着针线,庄然和庄沫沫身上穿的毛衣、头上戴的帽子和围巾、还有手套和毛袜子,都是庄妤一针一线织出来的。所谓熟能生巧,织的多了,现在她的手艺已经越来越好了。
离家比较近的几个院子在冬天来之前他们已经翻的底朝天了,能用的锅碗瓢盆衣服煤炭早就搬空了。所以,庄沫沫今天的目标是后两条村巷里没怎么去过的一家院子,很幸运的是,这院子里的柴棚几乎都是满满当当的。她从桶里拿出一个铁夹子,轻轻拨开煤堆表层的积雪,然后仔细地挑选出合适的煤块放入桶中。
空气的寒冷让她的手指变得有些许僵硬——庄妤说过,用来干活的手套不能织的太厚,否则会影响手的灵活度。所以手套织的薄了一点,保暖性就降低了很多。
虽然手被冻的有些许僵硬,但是她的动作依然准确而迅速,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这个活她做的已经很熟练了。
很快,庄沫沫手里的小桶就已经很满了。她起身掂量了一下手里铁皮桶的重量,又贪心地从煤堆里又捡了两块煤块进去。
提着沉甸甸的桶,庄沫沫向家的方向走回去。厚厚的积雪被风吹过后表面像是有一层硬壳,但是踩下去又是绵软的。这使得人在上面每走一步都要用力抬起腿,以免脚陷入雪中太深。
庄沫沫尽量按照原来的足印返回,她能明显感觉到手上铁桶的重量在拉扯着她的手臂,只能不时地左右手变换着交替提着装满煤块的桶。
庄沫沫推开铁制的院门,穿过清扫干净的小院。她用身体顶开屋门,伴随着木制的房门发出的吱呀的声音,一股发酵后的酸臭味扑面而来,她差点被熏了个趔趄。
她放下手里的桶,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捏着鼻子,另一只手轻轻地扇动面前的空气,试图驱散那股几乎能凝成实体的酸臭味。
“这是什么味儿啊……”她的声音带着鼻音,瓮声瓮气地说道。
“在磨‘水面’。”庄妤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笑意。看她从容的样子,仿佛闻不到这个味道一样。
“水面是什么?”庄沫沫不解,一脸嫌弃地问。
“是玉米粒磨去外面的粗皮,泡在水里发酵到有微微的酸味,再用磨盘磨成糊糊,就是‘水面’了。水面可以做酸汤子,很好吃。”庄然一边费力地一圈一圈推着石磨,一边一本正经地解释给庄沫沫听。
“这么臭还能吃?”庄沫沫皱着眉,满脸的怀疑,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她对这种陌生的食物产生了兴趣。
“不仅能吃,还很好吃呢!”庄然的表情看起来很自信。
庄沫沫没吃过什么“酸汤子”,她也想象不出来那是什么东西,只是眼前的味道熏得她两眼发昏,她赶紧提着装满煤块的小桶,一溜烟儿进屋了。
庄然费力地推着石磨,他的呼吸随着推磨的节奏起伏,额头上渗出细小的汗珠,随着他一圈一圈的推动,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