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还能剩几分?我没得选,而你,从始至终都不曾面临过我这样的绝境。”
诸葛如燕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你错了,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只是你选择了最错误、最自私的那一条。即使生活艰难,也总有人坚守正道,你却轻易地抛弃了自己的国家和同胞。”
王浪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愤懑与不甘,继续说道:“你可知我也曾十年寒窗,饱读诗书,最终在大兴六年进士及第,本以为能就此改变命运,光宗耀祖。可结果呢?就因为我没有给吏部的那些官员送上足够的好处,便被分配到那偏远的汝阳做一个九品主簿。”
诸葛如燕听到这话,心中不禁一震,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大兴六年?那时候你才三十多岁吧!也算是年少有为了!”
“正是!那一年我三十有六。”王浪挺直腰板,似乎想起了曾经的意气风发。
诸葛如燕很快又恢复了严肃的神情,说道:“即便如此,这也不能成为你叛国的理由。官场黑暗,自古以来便有,但也不乏清正廉洁之士坚守本心,在困境中努力为百姓谋福祉,为国家尽忠职守。你若真有才华和抱负,为何不凭借自己的能力去改变现状,反而要依附外敌,做出这等不忠不义之事?”
王浪苦笑着摇头:“改变?谈何容易。在汝阳的那些年,我每日面对的都是繁杂琐碎的事务,还要忍受上级的刁难和同僚的排挤。我努力过,抗争过,可换来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诸葛如燕听闻王浪这番抱怨,心中虽仍有怒火,但也不禁有些好奇,于是追问道:“你说自己走投无路,可你曾身为一县主簿,本应比常人更懂得责任与担当,为何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莫不是犯了何事而被免官?”
王浪冷笑一声道:“官场上的黑暗,岂是你能想象的。我不过是遭受牵连,但至少命还在……命还在……”
说到此处,王浪竟不由自主的抽泣起来。
诸葛如燕面露疑色,审视着王浪的表情,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假:“你莫不是有冤屈?若你真是被冤枉的,为何不向上申诉,寻求公正?”
王浪自嘲地笑了笑:“申诉?官员相互勾结,官官相护,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又有谁会为我主持公道?我四处碰壁,求告无门,心也就渐渐冷了下来。后来,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蒙元的人找到我,给了我一丝‘希望’。”
诸葛如燕冷哼一声:“你这是自欺欺人!哪怕官场黑暗,也总有正道可走,你却如此轻易地放弃了自己的原则,沦为了敌人的走狗。被免官或许是你人生的一个挫折,但绝不是你叛国的理由。”
“呵呵呵……好!既然如此,烦劳你听一听我的故事。”王浪说道。
诸葛如燕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我在主簿任上做了六年,终于看到一丝曙光的时候,空降了一个十八岁的第二代松林学院毕业弟子,原本属于我的县丞之位,没了。”
“十八岁,可真年轻啊!那时候看着他,只觉得年少有为、意气风发、无所畏惧!但同时也太嫩了,毫无经验,果然,没过多久便弄砸了差事。”
“那差事是关乎汝阳当地的河道修缮与疏通,这可是关系到民生的大事,需要仔细勘察、精准规划并妥善安排人力物力。这年轻人却凭借着自己在学院里学来的皮毛理论,盲目指挥,全然不顾当地的实际地形和百姓的实际需求。”
“他为了节省开支,大幅缩减了河工的工钱,导致众多经验丰富的老河工纷纷离去。无良商人看到他立功心切,卖给他低价的劣质河工材料,他不加分辨,照单全收。结果在那年汛期,河水冲垮了刚刚修缮不久的河道堤坝,周边的农田被淹,百姓的房屋也受损严重,许多人因此流离失所。”
“这本该是严重的失职,犯下如此大错,他却能凭借着松林学院弟子的身份轻易脱身,朝廷只是派人简单斥责一下,当天晚上二人就一起吃宴了。这年轻人在宴会上即兴写了一封‘罪己书’,惹得一众喝彩,说是什么‘文笔真好’‘不愧是松林弟子’之类的屁话。”
“而我们这些无辜之人却要承受惨痛的代价。我被贬为不入流的小吏,生活更加艰难,每日遭受着旁人的冷眼与嘲笑,往昔的学识与抱负皆成了泡影。河道官刘五、张风被杖责后丢了差事,一家人生活无以为继,最后惨死街头;监工白小二更是凄惨,被流放边疆,三年前客死他乡。”
王浪说到此处,眼中满是悲愤,紧握的双拳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诸葛如燕听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