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液体混着污水蜿蜒成一条小溪,沿着地势流向桥下的暗角。
——好像有个孩子蜷缩在那里。
他紧紧抱着自己瘦削的身体,头埋在膝盖间,像是试图把自己隐藏起来,逃避周围的一切。
破旧的衣服和脏兮兮的皮肤让他整个人融进了周围的泥泞和废弃物里......忽地,他抬起了头。
阮云琛蓦地顿住了。
那双眼睛......太亮了。
干净的,安静的,像一潭无人搅动的深水。
淼淼轻轻拉了拉阮云琛的头发:“姐姐,他在做什么呀?”
“……躲雨。”阮云琛随口回了一句。
雨早已停了,只有豆浆滴落在地面上的轻响。那个孩子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沉默地看着阮云琛,目光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疏离感,仿佛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没有人经过。
空气里是巷子深处发霉的味道和脚下水洼的寒意。
前头不远是当初的家,后面不远是嘈杂的摊贩,却就似乎只有这里,安静得仿佛另一个世界。
阮云琛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手里提着的肉包子袋子因为力道而发出轻微的塑料摩擦声,她几乎是无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可很快又顿住了。
“......走吧。”阮云琛说。
她掂了掂背上的淼淼,把她背得更稳了些。淼淼吸了一大口豆浆,豆浆袋子的滋啦声在耳边作响。
淼淼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了看暗角,轻轻地拉了拉阮云琛的衣角,小声问:“他吃饭了吗?”
“……大概吧。”阮云琛的回答轻得几乎要消散在风里,像是没有经过思考就脱口而出的句子。
她没有回头,只是攥紧了淼淼的小手,加快了步子。脚下踩过的路面湿滑而冷硬,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湿潮得让人难受。
巷子尽头,那栋曾经无数次想要逃离的旧楼的影子逐渐清晰了起来。
斑驳的墙面像是被雨水洗刷了无数遍,露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裂痕。阮云琛走得很慢,却没有停下,每一步似乎都在试探着什么,又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推着往前。
“姐,这是家吗?”淼淼抬头看着破败的筒子楼,眼里满是陌生和困惑。
“是。”阮云琛点了点头,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楼梯。淼淼乖乖跟在后面,手里还紧紧攥着已经喝空了的豆浆。
到了熟悉的门前,阮云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
——这是阮启明留下的为数不多的家产之一。
或者说,这是她们的妈妈白清和留下的,是她工作的幼儿园分配的家属房。
这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被阮启明挥霍光的东西了——但也被抵押给了宋祈。
为了借钱买酒。
只是阮云琛从未想过,这把早已废弃的住所的钥匙,却成为了她们唯一能遮风避雨的地方。
她把钥匙插进锁孔,试探着转动,门锁意外地“咔哒”一声打开了。
门内的空气带着几分陈年的潮湿气息,地上散落着父亲留下的酒瓶和烟蒂。墙角堆满了灰尘,家具上盖了一层厚厚的灰,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上面爬过的老鼠脚印。
当初阮启明死去时溅得到处都是的血已经被清理干净了,阮云琛不知道是谁清理的,可能是警察找的人,也可能是……宋祈。
那个男人…他当然不可能想要抵押在他手里的房子里这么晦气连天,要说他找人来查房并大发善心地清理了一番,也不无可能。
血迹虽没了,东西倒还乱着,屋子里满是灰尘味和弥留不散的酒臭,即使过去了四年,也依旧刺鼻得很。
“姐,这里能住吗?”淼淼小声问,声音里藏着几分害怕。
“能。”阮云琛用袖口擦了一下鼻尖,深吸一口气,“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地方了。”
她找来破布和水桶,开始打扫屋子。
淼淼看着阮云琛的动作,试探着拿起一块破布,帮忙擦拭墙角的灰尘。她们忙了整整一下午,总算让这间破败的小屋恢复了些许人气。
天色渐暗,窗外的吆喝声逐渐停息,楼道里传来零星的脚步声。阮云琛坐在已经清理干净的木椅上,目光落在窗外,手里握着一张小小的零钱票,细数着她仅剩的钱。
“姐,我们会再回去福利院吗?”淼淼突然问。
“不回去了。”阮云琛低声回答,眼神里透出一股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