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带着顾雍与王猛,在曹性的护卫下来到车队前。
果然,道路前方黑压压的跪着一片百姓。
百姓们见到张新,纷纷七嘴八舌的开始喊冤,场面一度混乱。
张新察觉到一丝不对。
数百百姓,皆是身强体壮之男子,不见妇孺老人。
春耕时节,争分夺秒。
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事,才能让这些壮年男子,在这个时候不去春耕,反倒拦在他的车前?
张新目视典韦,后者会意,站在斧导车上大声喝道:“肃静!”
“肃静!肃静!”周围士卒也纷纷喝道。
百姓渐渐安静下来。
张新见状上前说道:“我是渔阳太守张新,尔等拦路喊冤,是有何等冤情要诉与我听?”
“府君,我冤呐!”
“还请府君为我做主啊”
场面又混乱了起来。
典韦带着士卒喝止了半天,这才又安静下来。
张新感觉有点头痛,随便指了一个人,“你来说吧。”
“府君,小人要状告同村张三,他偷了我家的鸡”
“且慢!”张新打断道:“你拦我车驾,只为状告盗窃?”
那人点点头。
张新看向这些百姓。
一件偷鸡摸狗的小事,显然不可能让数百人同时拦路喊冤。
张新又指了一人,“你呢?你又有何冤情?”
“回府君。”那人道:“小人要状告邻村李四殴打我弟。”
张新又问了几人,皆是一些邻里之间吵架斗殴,偷鸡摸狗的小事。
这算是哪门子的冤哦!
“泉州令这是死了么?”
张新与顾雍对视一眼。
二人皆发现了事情的不对之处。
拦路告状没有问题,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没有问题。
但这么多人一起拦住他,同时状告这么多不同的小事,那就很有问题了。
张新沉吟了一会,说道:“泉州自有县令,太守不可越权,凡盗贼诉讼,邻里纠纷者,诣县寺。”
“若有民告吏者,陈明实情,带来我车驾处!”
说完,张新转身便走。
身后传来典韦等人大声告知百姓的声音。
汉时诉讼,自有一套流程,就如同后世的基层法院、中级法院、高级法院一般。
像这种民事纠纷,百姓一般都是先找里长或者亭长进行调解。
就和后世的民事调解差不多。
如果解决不了,那就告到乡有秩或者啬夫那边。
再解决不了,才轮到县衙。
县衙这个级别就相当于中级法院了。
今天百姓诉讼的这些事,最多也就告到县衙为止了。
郡府负责的一般都是死刑复核,或者冤假错案这种比较严重的事。
像这种民事纠纷,张新在一般情况下,是不能插手的。
因为这是县令长的职权,是权力。
若是强行插手,很容易引起县令长的不满。
张新回到车上,看向顾雍。
“元叹,你怎么看?”
“百姓拦道,意在拖延君侯。”
顾雍沉吟道:“巡县都是提前通知好的,泉州令应当早就做好了准备才对,今日之所以如此,想来是县中突发了什么不能让君侯得知的大事。”
张新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一群成年男子,不怕误了春耕,耽误一年生计,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拦他的车驾。
很明显,这些百姓的背后有人指使。
能动员这么多百姓的,只有士族豪强。
可这些人若是没有泉州令的首肯,怎么敢来拦太守的车驾?
搞不好这背后之人,就是泉州令!
这时典韦来报,前方百姓已尽皆散去。
“可有民告吏者?”张新问道。
“无有。”典韦摇头。
张新冷笑一声,“泉州令技止于此。”
“他只是不知君侯机变罢了。”顾雍笑道。
数百百姓拦路,若是换个爱惜名声的、亦或是喜欢表现的太守,恐怕就要停下来接受诉讼了。
这么多案子,既要听取诉讼,又要调取证据,还要判罚公正,没个十天半个月根本下不来。
可张新的一句‘太守不可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