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一个很可爱的孩子,不应该是那个下场……
她抽了抽鼻子,哽咽道:“都是我的错。棉儿出事的那天,三平来找过我,可是我那个时候在湖底为了血兽加固封印,在外面设了一道结界,我不知道他来找我。我出来后,知道了这件事,我很痛苦,我问了很多人,可他们都不肯告诉我,是谁害死的她。
“三平生我的气,我不敢再去见他,我就一个人找了很长时间。最后我终于找到了,是县令的儿子。只是神界规定,不准伤害凡人,我只能用人类的办法让他还棉儿一个公道。可是……没人信我,他们没有一个人信我!我被逼得走投无路,只能亲自动手……那是我第一次杀人,冷静下来我感觉我快要崩溃了,真的很难受……呜呜呜呜呜呜呜……”
听她压抑着激动才说到最后,知月的眼眶跟着一红,喉咙像是被人扼住,紧得发疼,又是窒息感,强迫着自己咽了一口唾沫,稍微冷静下来,柔声道:“都已经过去了。没人做得比你更好。”
她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道:“要是实在难受,那你,就大声哭出来吧。喊出来会好受些。”
扶笙含糊道:“可是……很丢人……”
知月认真道:“不丢。我保证。”
“……”
不一会儿,怀里的声音越来越大。
知月一直沉默。
就在某一瞬间。
爆发了。
扶笙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哭的地方,一个允许她哭得肆无忌惮的地方,没人会在乎她哭得多难看,哭得多幼稚。她只想发自内心,痛快地哭一次。
仅此而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那一时刻,她不再是鬼应,也不再是山神,更不是神医,而是一个因为受了委屈,会哭的小女孩。
不知道过了多久。
扶笙消失了。
不带有任何执念地,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
耳边没有任何声音。
知月保持着抱住扶笙的姿势一动不动,她盯着手心,一滴小水珠悄无声息地落下,恰巧被她接住。
没有任何温度。
好冷。
她从没感觉到如此的冷。
最后,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只知道幻境崩塌,模糊间,她似瞧见了一个人,和她一样,穿着白衣,风姿绰约,像那位九天之上的神女。
“姐姐!”
她想抓住她,并把她藏起来,就像她的眼睛一样,随身携带,走到哪跟到哪,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这次不管说什么,她都不会答应她。因为她已经弄丢一次,不想有第二次了。可是,不管她如何挣扎着想要飞奔过去,她好像被时间戏弄了。
一道屏障将她们隔开,无法再靠近。人影渐行渐远,只留她一个人在原地。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