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想什么小心思。
“我在想本来想去父留子那个,和你比谁更厉害。”
班澜看见他略带疲惫的眼睛,闪过狠厉。
后来她求饶的时候,好像听见街道上送牛奶的车子停下,玻璃奶瓶和蓝色塑料筐猛地碰撞几下,叮叮咚咚预示着天快亮了。
她被撞得比牛奶瓶还要碎。
窗外光线明亮起来,班澜毫无睡意。
掀开被子,池一洋还像很多年前,贴在靠墙那边。
侧卧的睡姿,一只胳膊始终环绕她,床小,两人总是面对面而睡,班澜会把脑袋窝进他胸口。
或者背对他,任由他埋在自己颈窝。
距离近到没有分开的余地。
而他们都一度非常享受这种别无选择,谁也没提过要换一张床。
她走近阳台,小腿发软,裹着毛毯靠在墙边。
踮脚就能看到对面便利店。
来换班的小姑娘咬着包子,匆匆推门进去。
欢快的门铃旋律响起,洋气好听。
她和池一洋第一次,也在这里,那时候便利店还放着古板的欢迎光临门铃。
隔音不好,只要漏一道缝,就能听见整条街的动静。
考试结束,差不多一个月没见,两人都在见面那刻难捱思念。
不同于现在的游刃有余。
面对彼此涨红的尴尬,摸索努力。
班澜还记得一开始的感觉是不好的,但是好在池一洋极尽温柔。
比起谷欠,那一刻的爱更多一些,彼此都收着,千方百计想给对方更好的体验。
可能笨拙了些,仍旧心惊肉跳地试探。
痛感过去,她又开始纠结怎么才能尽量不发出奇怪的声音。
无论她怎么掩饰,怎么忍,都还是经由唇齿滑出。
她自己都觉得很好听。
又不敢听。
而且她从来不知道,男人也会发出声音。
哇,那也是平常听不到的闷声。
低沉沉,绵长。
在某些特殊时刻,通过碰撞或者释放,传入耳膜。
她偷偷告诉池一洋,她很喜欢。
这可能是她这辈子说过最大胆最放肆最露骨的情话了。
这种时候,这样一句小不在意的话,比我爱你更有杀伤力。
搞得她后来轻易不敢再说。
太累人。
班澜觉得自己好忙,一会要想办法捂住自己的嘴,一会又要赶紧捂住池一洋的。
楼下钱阿姨唱戏的光盘音量怎么不调大一点,班澜甚至想送她一台可以扛着去广场上功放的机器,能震响整条街那种。
好掩饰他们的情绪,躁动,汗水淋漓……
班澜止不住在想,现在,她是没来由地原谅池一洋了吗?
非要说重逢以后爱意不再,多半是口不由心。
她抱着双臂,问自己是否还恨他。
很难说恨,更多的恐怕是没得到解释的不甘,还有不敢听真话的怯懦。
诸多混乱,一夜未眠让她心悸。
弯腰在一地狼藉中找寻,两人衣物交叠整夜,她的领口处已经浅浅覆上一层细微皮革调香气,有种原始动物倾略性的神秘。
下楼前看见池一洋后腰处一道暗色光影,她皱眉抬脚,细小声响惊得他突然翻身。
她没再上前探究,踮起脚尖,飞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