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跟姐姐预告过了。濮怀玉心想。
既然已经告诉了家长,那就不算是师出无名。她是好孩子。
从黑名单翻出一度以为不会再用上的电话号码,濮怀玉随后踱到阳台上拨通。
“您好,请问隗先生在吗?”
徐特助看了一眼来电号码,脊背倏忽间沁出冷汗。“女士,请问您是否有预约?”他在电话里不动声色,不忘翻开隗祯的行程,满满当当。
另一边陷入沉默。
时至今日,徐特助仍记得当初老板火冒三丈的模样。
他是公司的老人,一路跟着隗祯走来,头一回见到对方气到发抖,他也在旁边跟着打寒战。那架势,就算手机直接被老板扔到落地窗上摔个粉碎都嫌轻。
但到最后,隗祯也只是将手机平稳地还给他,冷静地嘱咐“把这个号码拉进黑名单”。
徐特助没敢拉黑。老板气到这个地步都没准备出手对付的人,肯定是个不能得罪的大人物,再不济也跟老板平级,得谦让三分。
大佬打架,他这个高级打工仔尤其得学会看眼色。徐特助想,老板把人得罪了不要紧,他可不能得罪。
不过,徐特助着实没想到,他在手机里备注的“重要客户”竟然是位声音听着年龄不大的年轻女性。
他继续道:“没有预约也不要紧,您可以登记下您的名字,我会转告给隗先生。”
“不能告诉。”濮怀玉声线一沉,颇具神秘气息,“我准备打他个措手不及。”
徐特助一听,差点没做好面部管理,露出上不得台面的表情:“什……什么?”
“没什么。先挂了。”
声音骤然消失,给另一边目瞪口呆的聆听者留下巨大的悬念——巨大到让人担心起自己的职业前途。
徐特助如临大敌,准备即刻禀报老板。
另一边,濮怀玉刚挂电话,发现列表里一下子多了好几个未接来电,备注是上回请客的时候她不情不愿输入的“姐夫”。
“喂?”
那头无疑是樊雁舟,富有磁性的低音炮是看不见人脸时的标志性特征。“小玉,是我。”樊雁舟道。
“具体情况我刚刚已经了解过了。你放心,我肯定会让曼曼和你都有个交代。”
他的话具有抚慰人心的笃定感,“我保证,不会再有人敢散播那种不实传闻,扰乱你的日常生活。”
系统没想到进度这么快,不敢相信道:“男主这就跟女……男二闹翻了?”
濮怀玉也不相信,沉默几秒后开口:“你打算怎么处置隗祯。”
“这件事和他有关系吗?”
不远处,男人坐在黑檀木茶几旁,姿态优雅写意,在温暖的点点金线中悠闲地轻啜凉得恰到好处的茶水,融融碧色倒映出俊逸的面容。
他是不逊色于樊雁舟的工作狂不错,但也很会享受。
对于这个从小一同长到大、同时也是亲朋里最反对自己和濮曼吟交往的好友,樊雁舟不是没有怀疑过他。
“我宣扬这种事做什么。你觉得我是这么没有格调的人?”在他小心翼翼的探问下,隗祯冷冷一笑,“樊雁舟,我不希望你被人看笑话。将濮曼吟贬低成一个妓|女对你有好处吗。”
樊雁舟已经信了八分,仍然忍不住皱眉,甚至直呼其名:“隗祯,够了。我不允许你这样称呼她。”
他有些不耐烦。“我对这种谣言不感兴趣,不会做脏到这种地步的事。只会脏了我的手。”
棒打鸳鸯是门技术活,太下作的话无论是假托别人的嘴还是自己付诸于口,隗祯都不情愿。
随后,他缓缓起身,食指不客气地在樊雁舟眼皮底下轻点:“倒是你,樊雁舟,是你成了将近三十岁还在不懂事、走弯路的富少,让濮曼吟在别人嘴里变成出卖自己的女人。”
“你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或者什么都不做,闹得越大越好。”
到了几乎要翻脸的地步,樊雁舟已然信了十分。
无论是看在好友的面子上,还是为了受委屈的女友和妹妹,他都做了先行让步的那个人,好声好气地让隗祯帮帮忙,揪出管不住嘴的舆论源头。
看来樊雁舟不知道。濮怀玉觉得自己隐约触碰到了真相,平静道:“看来他还知道积点口德,陈述事实以外的话统统不说。”
“什么意思?”
樊雁舟忍不住往友人的方向看去。此时的隗祯已然走进阳台接电话,留下身后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