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面就能让他生气,他们两个和好后她能怎样蹬鼻子上脸。
他觉得自己被这些人组团霸凌了。
“小玉还是孩子。”樊雁舟摸向下颚,似有隐痛,“她跟曼曼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不可能一下子接受我。”
“不过她还是很有分寸的,给我这边来了一下,没过几分钟就不疼了。”
你真是活该。
隗祯丝毫不意外,皱眉道:“雁舟,你最好别惹她,她——”
有周星的前车之鉴,隗祯很清楚那野丫头疯起来会怎么样。梁淑荷叫他带上人手赶紧去捞人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太过吃惊,只是有些心焦。好在濮怀玉没有傻到用上管制刀具,不然她会毁了她自己。
“她怎么了?”
隗祯想起保密的请求,平静地把话语掐断。“她比较护崽子。”准确来说濮怀玉才是那个“崽子”,但他只想到了这个,“她们姐妹都这样。”
樊雁舟不置可否。他终究是个人情老练的商人,发小刚才少见地情绪外露,很明显有所隐瞒,他暂时不深究。
“雁舟,你想清楚了。濮小姐不可能完全融进你的圈子,这不是她答不答应的问题。”
樊雁舟:“你持保留意见?”
隗祯的脑海里突然有个陨石似的念头闪过去,陨石留下的轨迹是情绪。受情绪所制,男人面露讽意:“雁舟,你很清楚,我一早就不看好。”
……
这天周五,濮怀玉一下课直接溜回家。她跟濮曼吟说好,今天一起做饭。
“放学啦?”
濮怀玉穿上毛拖鞋,再蹲下来一只一只把鞋子在地垫上排好。“我自己给自己放学。”以防濮曼吟误会,她不忘补充,“我没逃课。”
“我知道。”濮曼吟失笑,“我们小玉一直是好孩子。”
厨房里不一会儿热气缭绕,云雾像在轻抚掌勺人的头发。
“小玉,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与此同时,濮怀玉正在角落擦眼泪。
她刚才切了洋葱,这玩意儿可比眼药水管用多了。
“什么?”她问。
濮曼吟盛出一点鸽子汤凉在工作台上,颜色让人食指大动,像泛黄的月光。
“我应该没多久就要升职了。上司说原本晋升的应该是我,现在只是物归原主。”她轻轻搅动汤锅,“其实他大可不必这么抬举我,rachel升职也很好。小玉,她虽然不喜欢我,但我真心为她高兴。”
濮怀玉:“她现在应该喜欢你了。”她抬起头,“姐姐,你现在可以为自己高兴。”
“嗯,所以我买了这么多菜,我们可以一起高兴高兴。”
似乎不该将接下来的隐秘心情向年幼的妹妹分享,但濮曼吟不自觉想要更依靠她一点,就像妹妹排除万难靠近她。她说:“小玉,我今天回家的路上在想,如果是看在雁舟的面子上给我升职,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樊雁……樊叔叔能有今天的地位,跟他爸爸妈妈的抬举也脱不了干系。”濮怀玉想了想,“哦,还有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互相绑定利益的传统。”
濮曼吟很想摸摸她的头。她认为妹妹说不定就是在学校遇到了这种家庭里出来的孩子,受了挫折,所以才了解这么多。
“我告诉自己,不管原因是什么,我一定、一定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她笑着说,“小玉,我不死脑筋了,我和他们应该互相留有一点余地。我们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
濮怀玉心上泛起酸意。
“哎呀,刚刚想给你尝尝的……有没有凉?”
濮怀玉接过她递来的汤碗,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没有。”女孩放下碗,直直地看着她,“很好喝。可以盛出来了。”
那眼神,里面的情绪复杂得说不出来。
成长总是伴随痛苦,而爱你的人往往很拧巴。所以现在,濮怀玉悲伤于濮曼吟经历的漫长阵痛,这种心痛感和她分享给自己的快乐相互对抗,一度占据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