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安希望眼前这尊自称天心镜的石像口中所言皆是虚假,可他内心的波动却又在不停告诉他。
是真的!
一切都是真的!
苏长安又怎么会不好奇呢?
五岁那年,兄长带他去宗祠测灵根,所有人都告诉他,你没有灵根,是个普普通通的不能修炼寻常人。
就连他兄长苏涉见了,也是细心耐心的宽慰他,哄着他,似乎是怕他被周遭人的言论所影响。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是这样的。
他是能修炼的。
只是,他同别人的修炼方式不一样。
常人需要功法以及疏导体内的灵力运行。
可偏偏,他不需要。
他只是站着,呼吸之间,便有无数带着颜色的光点往他的身体里钻,不痛不痒,他的身体却异常康健的好了起来。
往昔孱弱的身体在一夜之间变得强壮。
可偏偏,他的外形仍然瘦弱,外人看不出来分毫。
这里的外人,还有他的兄长苏涉。
兄长一直和阿羽忧心着他的身体。
可偏偏,他说不出口。
每当他试图将自己身体有异的时候,他的眼前便会出现一片血色。
这样血腥的颜色,让他选择了闭口不言。
看着他兄长和阿羽日日夜夜为他操劳,他怀着内心的愧疚,将愧疚连同一碗碗苦涩的药汁入喉,深深的埋藏在心底。
怀着这样的愧疚和未知的恐惧,他长到了十七岁。
他十岁那年,苏管家死了。
他养的一株花生出了灵识,妄图吸食他的生气,苏管家无意撞见,被这株花妖害了性命。
他本以为是意外,可后来,他又种了几盆花,不出意外,全都生出了灵识,有花妖纯洁善良行善,就有花妖作恶。
其中一只花妖为了更快的修行,用特殊法子吸收男子女子的精元,在秣陵中害了不少人性命。
后来事情平息,花妖被他兄长带着人诛杀,所有关于他的流言蜚语便传遍了秣陵。
灾星、祸害,都是那时候传出来的。
得知事情真相的他,也被周遭的流言蜚语所影响。
他想,或许他真的是什么脏东西,又或许是长着人类面孔的邪祟,兄长将他养大,他却只能为家中人招来灾祸。
实在是不该。
后来,他再也不敢种花。
他种的花,会生出灵识害人。
听说桃树枝辟邪,所以,他在苏家的后山种下了一片桃林,目的是为了镇压自己,也是为了守家镇宅。
没人知道他内心的苦楚,所以,往常里他总会溜到后山,安静地在桃林中睡睡一觉,这是他为数不多能够喘息的时间。
也只有在桃林中,他才能够安眠。
金凌去他房中那日,并非是他发现了金凌的动静,而是那一晚,不,应该说是从离开桃林的那一刻开始,他便从未入眠。
踏入姑苏蓝氏的时间,他不曾有一夜入眠。
直到那天,江晚吟踏入兰室,他嗅到了他身上的那股莲香。
那天同江晚吟接触后,他竟然能入眠了。
很奇怪,很诡异,却又仿佛非常合理。
江晚吟待他的反应也很奇怪。
不止是江晚吟待他的反应奇怪,就连魏无羡还有含光君甚至是泽芜君,他们待他的反应都很奇怪。
尤其是含光君。
众所周知含光君这人公私分明,可据他观察,却并非全然是这样的,就比如当魏前辈同江晚吟两人在一处的时候。
含光君的胳膊肘一定是往魏前辈那边拐的,但实际上话又说回来,当魏前辈不在,江晚吟一人在姑苏蓝氏之时,含光君又是向着江晚吟的。
若非是他知道魏前辈同含光君两人是道侣关系,说句不敬的话语,偶尔他都觉得含光君同江晚吟这俩人之间有猫腻。
但实际上却并不如此。
三毒圣手的威名他也不是未曾听过。
有人说他嫉恶如仇,有人却又说他温柔如水。
这前后矛盾的程度,简直比那些谎称泽芜君心悦阿娘座下大弟子孟瑶的离谱程度还要高。
根本不可轻信。
有道是百闻不如一见。
等他有朝一日真的见到了,他这才知道,原来真的是传言不可尽信,但是也不能真的一点不